宫墙

清晨。北海国王宫宫墙处。

撷芳：公主的生日就要到了，王上的意思是要操办得比去年还要好些。

敷华：芳姐姐，每年最怕的就是公主的生日。各种金银器、玉器、漆器，香料、衣料、胭脂水粉、食材，再加上赏礼、贡品、贺礼……啧啧，没见过，给一个未开笄的女孩子这么做生日的。劳动得宫里宫外、上上下下不得安宁，真不知道是庆生呢，是折寿呢！

撷芳：华妹妹，你倒是小心着，别这么没里没外地只管乱说话，她是皇族，从生下来就没了娘，王上多疼她些也是有的。我们给王上做事的，听吩咐罢了，哪里有讨还的余地。便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当着这份差，就尽这份职，多做事，少言语。回头给墙上的耳朵听了去，神仙也救不得你。

敷华：哼！什么皇族？不过是赶上了乱世，得了天下罢了。哪里就比别人高一等呢？为了个公主，一会儿修楼阁，一会儿种花木，一会儿畜珍禽，这宫里的奴，都成了那小公主的奴了。

撷芳：好妹妹，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和我都是公主府的老人了，先前不懂事的、碍眼的都关的关，放的放，剩下的都是手脚麻利不生事端的。平素里没见你这般多话，今天是怎的竟越说越气愤起来了？

敷华：芳姐姐，（附耳）我听说，大臣们最近闹得很凶，为了后宫的事。如果，他们急了，你说会不会，天就变了？

撷芳：妹妹也是够杞人忧天的。碰上妲己褒姒妹喜西施杨玉环，还有可能。可王上的宫里连个伺候他的女子都没有，不过一个侍卫和一个男奴。长乐还是孩子，并不懂这些。疼爱女儿，总归是没有罪过的吧。

敷华：芳姐姐，我刚入宫你就照顾我，还细心教导我守本分。这会儿，也真是风起云涌的时候了，那些开国功臣们都剑拔弩张地等着教训王上呢。他们说为了北海国的国运。芳姐姐，你要尽早想个退身之法，别为了不相干的人白白送了自己的性命。

关河：（从宫墙一侧走来）芳姐姐，身上的旧疾可好些了？华姐姐，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个香囊？

撷芳：已经大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每年腊月里怯冷得厉害。前几日吃了梅太医的红杞肉桂养身丸，很受用。倒是你说的香囊，华妹妹，是怎的香囊呢？（掩口笑）

敷华：芳姐姐，别听他胡说。不好好跟着王上，这会子在这宫墙根儿下胡闹，小心王上知道了罚你！

关河：华姐姐还是那么利牙利齿的，我可心疼那得着香囊的人儿，怕是以后只有哭的日子。（做鬼脸）

敷华：小河子，你别躲！我不打你个天花乱坠、烛影摇红算我输！（追着关河打）

关河：芳姐姐，华姐姐欺负我！饶着自己做了香囊送了人，还在这里拿我开心！呀！芳姐姐，救我，救我！（边跑边讨饶）你看，她脸都红了。不和你缠，我有正经事要去办呢。（作辞）

撷芳：呵呵呵，你们前世定是冤家。不过，经小河子这么一说，我也对那香囊好起奇来。好妹妹，招了吧，是给谁的？

敷华：听他胡言乱语呢！没有的事。

撷芳：真的没有？还是故意瞒我？

敷华：芳姐姐，真的没有呢。哦，对了，我要去给公主送帕子，这与你说好一会子，耽搁了。（急急地走）

撷芳：华妹妹，公主要帕子我怎不知道？说了一车的闲话都没说着急，一个香囊却急了。（冲着敷华的背影笑）我且跟上去看上一看。这宫里不准侍女、侍卫、男奴、女奴有逾矩之事，这敷华竟是为了何人，这般胆大起来了？（蹑手蹑脚）

撷芳：这还没走过宫墙呢？就在祈缘殿侧门的门斗处，影影绰绰，看着有两个人。

撷芳：（轻手轻脚）是敷华，那男子是谁？好像是……江天，侍候王上的男奴？我且走近听听他们说什么。

江天：你怎么才来，我在这里等你半个时辰了。那个公主又没大没小地使唤你做事了？我看看你的手，好一些没有？女孩子的手，怎么可以做那么粗重的活计？（拉住敷华的手）

敷华：怕芳姐姐生疑，与她说了会儿话，又遇见了小河子，耽搁了一会子。天哥哥，小河子好像……

江天：小河子是不是对你无礼了？若如此，我定不饶他！（发狠的）

敷华：江哥哥，不是的，小河子也是有口无心罢了。只是，他貌似知道我送你香囊的事，还当面说与了芳姐姐。我担心，我们的事瞒不了多久了。王上绝不会允许我们有私情的，到时候，我们都会被赶出宫去。（怯怯的）

江天：华妹妹，如果被赶出宫你怕吗？

敷华：（摇头）我不怕，认识了江哥哥，我什么也不怕了。

江天：（摸头发）华妹妹，我当初与王上说的是家境贫寒，父母养不活我了，我便四处漂泊，学了些武艺。后来赢了王上的擂台，到这皇宫里做了男奴。别人都认为我进了皇宫是为了光宗耀祖，扬眉吐气。他们能看到的是，在王上跟前，我不如小河子，我只是负责王上的起居等琐碎的事务。于是，一些大臣开始用银钱买通我，从我这里探听些王上的消息。后来王上调查我，却这么久也没有动作，我有点等不得了。特别是有了你之后，我只想快点完成自己要做的事，然后带着你离开，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敷华：江哥哥，你有何打算？

江天：现在王上与大臣们不睦，我们正好趁机烧一把火，坐收渔翁之利。出宫之前我们先忍耐些，做件大事。

敷华：江哥哥，我信你，也愿意帮你。

撷芳：（大惊）这该如何是好！怪不得敷华让我想退路。这该……这要从长计议才好……（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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