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财富之章（三）

雷德打开门，发现是那个瘦削的少年："热水我已经打来了，浴室里有浴巾，我现在再去帮你们打点水？"奥利佛手指着地上的木盆，雷德表示谢谢后便端上水盆与古都莱斯前往了浴室。

雷德迅速地裹上一条浴巾，他简单地用水冲了几下后听见背后传来古都莱斯的声音：“雷德，你？”

雷德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古都莱斯，而对方径直走过来指着雷德身上的伤口说："我参军一年了还没有你这么多伤口。"

见古都英斯惊讶的表情，雷德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谈起自己与狼战斗的故事，故事说完，雷德二人听见言“铛”一声，他们这才发现奥利佛正站在门口，流着两行清泪，而本该在他手中的木盆已掉到地上，热水在石地板上散出白气。

"是不是我的伤口吓到你了？"雷德急忙用另一条浴巾把自己上身裹住。

奥利佛摇头："明明你和我差不多大，却。"奥到佛说不出口了，雷德二人看着眼前这位男孩，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持续了数秒，忽然奥利佛提意要为雷德二人搓背。雷德不知如何拒绝，只得接受对方的好意。奥利佛在为雷德二人搓背时也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奥利佛本出生于一个相对不错的家庭，他的父亲经营着一家报社，供养着奥利佛与他生病在床的母亲，后来因经营不当，报社面临倒闭，最终报社卖给了一位富商，而他们家也是负债累累。漫长而寒冷的极夜最终让他的父亲精神崩溃，在一个寒冷的十二月，他的父亲投河自杀了，面对天文数字的债务，奥利佛只得离开家打工，在无数次的被拒后，奥利佛终于找到了工作，在财富之神家做童仆。财富之神的宅邸奢华而又堂皇，奥利佛本以为来到了天堂，却没想过这其实是地狱。摩尔的管家金旺是一个该死的恋童癖，他多次猥亵奥利佛，在遭到诸多次反抗后，他放弃了奥利佛，但奥剩佛并没有就此得到解脱。奥利佛的朋友们怕得罪金旺于是便远离他，厨师常常忘记做他的饭，女仆故意不晾晒他的衣服，他只能穿着要么脏兮兮要么潮湿的衣服工作，尽管如此，奥利佛还是不想放弃这份工作，他需要钱为他的母亲看病，他需要钱来补足欠债，除此之外他还需要钱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可是，最终奥利佛还是被驱逐了出去，工作了一年零六个月，奥利佛的薪资只有区区五金十五银，这几个摩尔还抵不上他曾经擦拭过的餐桌上的水晶酒杯，但，他又能怎么办呢？最终他来到了这家旅馆，好心的老板娘愿意雇他，虽然薪资只有每月的十银五十铜，但他正是接受了这份工作，并用每月的八银来购置草药和偿还债务，这也让他越来越瘦，身材矮小，本十五岁的他上去就像只有十一二岁。

水温已经接近气温，雷德二人也结束了他们的沐浴他们不仅得到了洁净，还听闻了一段往事。

雷德敲开亚当的房门："队长，我有事要说。"

亚当判断得出是很严肃的事情，他一本正经地点头。

"队长，财富之神摩尔·曼彻斯特似乎是我父亲的兄弟。"雷德平静地说。

亚当也没有感到吃惊，他只问到："你听你父亲提起过他吗？"

雷德摇头，又补充到："明天他似乎会聚办一个宴会，目的是想介绍我，我是否。"

亚当没等雷德说完便斩钉截铁地说："去，必须去，不用携带武器，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的。"

第二日（虽说没有太阳），早上七点，奥利佛叫醒了睡得并不安稳的雷德。雷德很疲倦，但他必须完成他今天的任务。他快速地洗漱完然后跟着奥利佛下了楼，奥利佛手中昏暗的提灯照着古木楼梯，把一道道影子打在墙壁上，雷德不怕鬼怪，但他有种说不上的恐慌。

到达大厅，这时金旺也从车厢中走出，他直盯着奥利佛，然后把一套正装递给雷德："穿正式点吧。"雷德看得见他的眼瞒，于是让奥利佛把衣服抱上搂去，自己就跟在后面上了楼。

"你不会真是个少爷吧？"早已被吵醒的古都莱斯看着眼前这个闪着金光的雷德说到。

"别开玩笑，这是任务。"说着雷德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领结是否带正。

"啧，队长和黑看见一定会取笑你的。"古都莱斯发着牢睡。"话说为什么不让我去啊。"

"好了吗？"雷德问帮他打扮的奥利佛。

"好了。"奥利佛答。

"那，我走了，晚上见。"雷德说。

"嗯，好，晚上见。"古都莱斯挥手送别雷德，然后想到什么又说，"话说现在不就是晚上吗？"已经下楼的雷德没有听见这句疑问。

马车上，雷德没有关注眼前这个直勾勾盯着他的肥胖男人，他只在用目光寻找着窗外亚当的身影。一下车，他就看见摩尔在等候着他。

"哈！这才像我们曼彻斯待家族的小伙子嘛！"摩尔对雷德这幅打扮评头论足。

"谢谢。"雷德微微点头表出礼仪。摩尔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向雷德介绍起今天的行程："十点种前，我先带你去游览全城，你一定还没见过摩尔城的美景，虽然在我的膝望塔上就能见到最美的景象，不过，我还是带你转转吧，然后中午，在全城最好的餐厅试试那里厨师的厨艺，一定比你在路上吃的烤兔肉好吃多了，下午，去剧院，你的母亲红曾在那里获得掌声与鲜花，最近爆红的歌星们将为你放声歌唱，晚上，回到这里，来享受，真正的摩尔城，所有豪贵都将的你举杯！"

"怎么样？"摩尔笑眯眯地看着雷德问到。

雷德仰起头看着他说："谢谢。"这时金旺在一旁鼓掌，十分滑稽，不过雷德没有关注这场笑剧。

吃过早点后，摩尔拉着雷德登上了敞篷马车，开始了今日的巡游，所到之处无不是掌声与鲜花，摩尔就站在车上享坐着这一切，他挥手说到："相信我，你就是下一位财富之神！"

马路边便伴随一阵欢呼："摩尔神！"雷德看着此番景象，他疑惑为何众人如此兴奋，但同时，他的心中也油然出一种不属于他的虚荣。忽然间，雷德在一个巷口看见了一幅惨白的脸庞，这是奥利佛，他提着灯站在人群的远处，就像是一只惨死的幽灵。

摩尔港的礼炮响了十下，夜空中的焰火绽放出绚丽的颜色，雷德的眼中是这一切，而且不止这一切，他想问旁边这位叫做摩尔的神明，为什么，在这财富的都市还有向奥利佛那样的人，但他问不出，他只能静静地盯着焰火，祈祷转瞬即逝的美好能给出他永恒的答案。午餐，满桌菜品，只有雷德二人，他无法将叉子伸向它们，雷德明白，如果他吃下了这些食物，他将再也吃不下朴素的黑面包，于是整桌菜他只试了土豆泥，而这道菜品也藏着陷阱。雷德只尝了一口，他便明白，这道最朴素的土豆泥中也藏入了千万个摩尔，他吃不下了。午餐草草收场，下午的歌剧更让他痛苦无比，他看不懂这幕戏剧，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主角要不停地犹豫不停地犹豫，但当台下观众们为演员们的精彩演绎而掌声如雷时，雷德只觉得吵闹。摩尔说自己看过好几次该剧，但他仍然热泪盈眶，雷德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要为一个杀人凶手的死感到痛心，明明是他主动将灵魂交给恶魔，为什么最后要由天父为他赎罪，雷德搞不清楚。

于是便来到了晚上，摩尔一直将雷德带在身边，为来客们介绍这位了不起的神的侄子，雷德听着奉承的话，渐渐也露出了笑意，但忽然间，他在侍从当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黑发男子，“黑”，他们两人目光交集到一起，很快黑就继续为来客们倒酒去了，但雷德看得见黑的眼中散发出的寒冷，雷德收起了笑容。

“好！再来一杯！”雷德听见有好几个人在欢呼鼓掌。

雷德向声音的来源走去，然后他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人。棕头发的亚当正被一群男士围着，而他们正在为亚当欢呼，亚当已喝完了一整桌酒水，无聊的贵族们正在用猎奇的心理观赏着他，而亚当似乎毫不在意，他继续大笑着把酒杯送到自己嘴边。有一瞬间，雷德与亚当目光对上了，这让他明白自己还在任务当中，尽管他不知道这个任务有什么意义。有几名保镖赶来想要把亚当架走，贵族们哈哈大笑着，雷德走上前去制止保镖的行为，保镖们看见这人是少爷的客人便也识趣的离开了。宴会结束，只留下许多没有喝完的酒杯，几乎没有动过的食物，一些遗落的手绢，和无数打扫的佣人，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这其中还有好几个看上去比雷德还小的童仆。

“今天怎么样？”摩尔把雷德带到房间中问到。

雷德很礼貌地回答着：“很好，谢谢你。”

“要不你留下来吧，继承家业，成为下一任财富之神。”摩尔张开双臂说。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做。”雷德谢绝。

“这样啊，好吧。”摩尔看上去颇有些失望。

“那叔叔，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感谢你的款待。”雷德鞠躬。

摩尔挥挥手便让人送雷德回去了。

“金旺。”摩尔冷淡地说。

“在。”管家答。

“调查得怎么样了？”

“已经调查清楚了，他们是否神军的先遣小队，否神军可能过两天就会到达摩尔港。”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他们来干什么？”摩尔有些不耐烦。

管家答：“军队需要资金运作，我想。”

见金旺有些迟疑，摩尔只说：“说。”

“大概是要进驻摩尔城，把这里变作他们的根据地。”

“那不就是侵略吗？”摩尔说着向嘴中塞入一颗樱桃。

“是的，老爷。”

“有趣，他们有多少人？”

“一个舰队。”

“我们能雇到多少人？”

“全城大约有四千名雇佣兵，加上府上的保镖大概有四千五百人。”

“港口上其他邦国的舰船也可以为我们所用。”金旺又补充。

“那好，你的意思是能挡住他们了？”摩尔继续吃着樱桃

“我想是的。”

“好，我要把否神军首领的头颅和那把剑一同献给慕斯女神，让她赐予我永生。”摩尔挥手让金旺退下。

于此同时，雷德已经回到了客栈。

“队长，今天？”雷德询问到。

“很好，你出色的完成了任务，雷德。”亚当把手搭在雷德的肩膀上。

“可我什么都没做。”雷德有些疑惑。

亚当笑了一下，然后说：“你今天见到的那些人，基本都是城内的富商，我已经把他们的名字全记下了，到时候，他们大概率是会逃走的，在那之前我们控制住他们就好了。”

亚当看见雷德脸上的表情后又补了一句：“傻孩子，这是战争。”

此时有人敲响了亚当的房门。“进。”亚当说。

黑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陆阳。“解决了几个尾巴。”陆阳说。

“酒店周围那几个呢？”亚当问到。

“也解决了。”黑回答。

“主力还有多久能到？”亚当又问。

“舰队大概三天，陆上部队的话已经埋伏在城外了。”

“嗯，把任务分发下去吧。”亚当把几张纸交给陆阳，陆阳便离开了房间。

雷德也明白了他们要做的事，他问亚当：“我们能和平的。”他话没有说完。

亚当答：“和平，是战争的目的，孩子，我们与神明之间不可能和平，只要他们存在，我们人类就永远是被奴役的对象。雷德，我们要做的不是摧毁一个城市，而是解放一个城市，雷德，我答应你，我们不会伤害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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