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杀戮与死亡之章（一）

春分日后，北陆的上空不再有皎月与极光，斜阳与矮云取代了它们。

否神军继续驻扎在摩尔城，整个大陆上不再出现新增货币。摩尔城的市政仍由原住民掌控，但任何选择加入否神军的摩尔城居民都可以得到一大笔资金用于偿还债务与料理家庭事务，但同时他们将不能在摩尔城居住。城镇内只驻扎了少量的军队以维持治安，大部分士兵都被安排到城外的营地和港内的军舰上。夏提亚的办公室也在军舰上，同时他规定否神军不得擅自进入摩尔城中，违纪者依严重程度可按军纪惩处。上月底三位否神军士兵违反纪律进入城中，其中一人因在酒馆宿醉严重违纪，已被革除职务发往狱中监禁，再不得担任军职。

小个子的奥利佛·弗朗也成功加入了军中，

雷德所在的智慧队已离开了摩尔城，他们向西南出发，趁着北陆长时的白昼，去追捕出现在西南方向的杀戮与死亡之神——德斯·朱庇安。

"你不觉得奇怪吗？"古都莱斯悄悄对陆阳说。陆阳看着手中的地图答道：“哪点儿？”古都莱斯指丁指走在前面的，那马背上的雷德："你看，明明除了雷德谁都拿不起那把剑，但剑到了他身上仿佛就变轻了，连马都可以载起他和剑。"

在陆阳和古都莱斯两个旁边的那位金发的伍德·沃连卡（就是前文雷德押注的那位队员）也加入了这个讨论："我也是困惑了好久，你也注意到了吗？"这位代号"木"的队员似乎有着达尔的榆脑袋的所不具备的观察力。

"我想他也不知道原因。"陆阳看了一眼雷德。

"我去问问他。"伍德的马小跑了两步来到雷德旁边，此时他发现这位名叫雷德的少年脸色铁青，嘴唇惨白。

"你怎么吗？"伍德关切地问了问。

雷德颤巍巍地说："我，我，我很好，只是，有点高。"这时伍德才注意到雷德的马头系着一根绳子，连在亚当的车后。"哈哈哈，原来，你不会骑马呀！"伍德豪迈地笑了出来，吵醒了躺在板车上睡觉的亚当，

“小声点，"木头"！”亚当抱怨到。

"抱歉，队长。"伍德道歉说。

此时为亚当驾车的达尔说到："队长，太阳马上落山了。"亚当这才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他站在晃悠悠地车板上指着西边的一处空地说：“就在这里生火吧。”罗让马停下，站在车上的亚当差点被甩下车去。

“笨蛋，注意点儿！”亚当对罗叫道。

"抱歉啊。"达尔羞愧地挠了挠头。

此时的雷德正端坐在马上，背挺得板直，他两手紧抓着马鞍，丝毫不敢轻举妄动。"黑"已带着几位队员去手机柴火，搭设营帐。

"还不下来吗？"已将马栓好的伍德回来看见达尔正领着马车和后面跟着的雷德前往树丛。

树影挡住了雷德脸上的神色，但他颤抖的声音却暴露了他的恐惧：“我，我也想。”

“哈哈，”伍德笑到，"你是怎么上去的你就怎样下来呗。"

"可是当时也是跪着的啊！"雷德快崩溃了。

伍德仍在大笑："下来吧，我接住你。"

雷德侧身将右脚抽出马镫，而双手仍抓住马鞍，他把半个身子向下放，伍德就接住了他的腰部。

"你可真沉，小伙子！"伍德几乎用尽全力才接住了雷德。

"抱歉，雷德成功触碰到了地面，"谢谢你。"

"不用谢，"伍德发现到了地面的雷德明显变轻了许多，"我想你还不认识我吧？"

雷德点头。

"我叫伍德，伍德·沃连卡。"伍德伸出右手。

雷德握住了这只右手，说到："雷曼·雷德。很高兴认识你。"

两人很快使闲聊起来了。

"你叫雷曼·雷德，那你是姓‘雷德’咯？为什么会是摩尔·曼彻斯特的侄子呢？"伍德提问到，说话时递过一杯热水给雷德。

"这名字是我父亲临终前给我的，后面是我母亲的名字，我没有姓。"雷德望着燃烧的篝火。

"这样啊，"伍德抬头看着树冠旁的月亮，"那你也是北方人吧。"

雷德点头。

"我也是北方人，不过后来到了东陆，北陆曾经有两位神明，一位熔岩之神，一位陨星之神，后来他们之间为了争夺土地，在某块土地上展开了战斗，他们战斗的地方被砸流星砸出深坑，被熔岩化为焦土，而我的故乡，那小小的村落，就处于那片土地上。我已经长大成人了，而我却从未再见过那个村庄，我想它也已经被暴雪或者是熔岩掩埋吧。话说你多少岁了啊？"伍德如是说。

“十五。”雷德回答，"你呢？"

"二十七，比队长还要大两岁，我应该是一个队里最老的了。"伍德说。

他继续说到："我最初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后来听说有位剑神的徒弟领了一只队伍，我便主动申请加入了，但我加入时布莱克就已经在队伍里了，我是除了他以外最元老的队员了可惜我到现在都没什么职务啊。

"布莱克？"雷德有些疑惑。

"喏，"伍德指了指不远处的黑，"布莱克，不爱说话的布莱党。"此时黑发现了有人在指他，但他没有理会。雷德也终于知道了"黑"的名字。

"你还认识其他队员吗？"雷德问道。

"不全认识，也都只知道代号，比如金、路、洛他们你也都认识，不过那个红头发的杰克我是认识的，他的代号是‘耳’。"伍德一一指着队员给雷德报出代号。

"耳"的杰克听见了伍德的声音，便端了一碗热粥向雷德二人走来。

"你好雷德，"杰克将热粥递给雷德，同时又说，"死木头你怎么还没去死。"

杰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羞伍德，而伍德也只是笑笑。"趁热喝吧，蔡麦粥。"杰壳仍在向雷德推销他的晚餐，"谢谢，"雷德接过冒着热气的木碗，"你们俩？"

"我来说吧。"伍德提议，但杰克打断道："去死。"

伍德没有理会他继续说："我和杰克原本都是隶属第六军第二师团七番队的队员，本来我们就是队友，但后来我主动调来了这里，他也就记恨于我了。"

杰克补充到："你怎么没有说你在离队之前找我借了一枚金币然后第二天直接被调走了到现在还没还我钱这件事呢？"

雷德被夹在两人中间，感到无比尴尬。雷德连忙喝完燕麦粥将空碗塞给杰克后便去营怅中睡觉了。

不知睡了多久古都莱斯走进雷德帐篷里将他叫醒："醒醒，雷德，带上家伙，我们被包围了。"

今晚守夜的是杰克·伊尔，称为"耳"的他有着极佳的听力，他便是听见了诸多野兽的脚步声才叫醒了大家。

雷德和古都莱斯离他们的马匹较近，他们和达尔、伍德共四人负责保护这几只马匹的安全。古都莱斯把弩紧紧地握在手上，雷德在他一旁手持着大剑，达尔举着大剑背对着马匹，伍德左乎拿着火把，右手拿着一柄单手刮，他将火把对着树丛照来照去。

未知的恐惧在月光下蔓延，雷德不知道黑暗中将冲出什么。很快，一声狼嚎在天空中响彻，然后紧跟着的是无数同样的嚎叫，狼群似乎找到了今晚的猎物。树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古都莱斯紧张地瞄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箭矢飞出，一匹野狼哀嚎出来。但周周又有了更多娑娑的声音，马儿们不安地躁动着。"看来我们是被盯上了啊。"达尔不停地环顾四周。

"它们的目标是马匹。"伍德说到。

古都莱斯再一次将箭装上。

一阵吠叫，树丛中钻出了十几匹野狼，它们都注视着眼前，它们都流淌着唾液，似乎今晚它们将大快朵颐。包围雷德四人的狼群进一步逼近了。

"为什么只有我们四个啊。"雷德问到。

"其他人有的负责保护余下的马，有的人负责保护队长。"金"回答。

"什么？"达尔叫出声来，"那个队长也需要人保护？"

队长说：“‘管它什么野兽，你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别耽误我睡觉。’我怎么没有近战武器，保护我啊，雷德！”古都莱斯边吐嘈边求助。

"啧，罗、雷德，你们两个保护好‘金’和马。"伍德将火炬丢到古都莱斯旁边。然后他从背后的剑鞘里又拔出一把单手创。

狼群已经扑上来了，罗不停地斩击着靠近的狼群，古都莱斯不断地射击、上箭、射击，上箭，雷德也挥剑将扑上来的野狼击飞，而伍德正拿着两把剑在狼群中战斗着，月光透过树梢照映在伍德身上，他见到他那银白色的利剑在月光下闪耀着，刺入野狼的心脏，变成黑色，另一把剑也斩掉了一只狼的头颅，而他就在其中起舞着，没有一只狼能够触碰到他。

随着最后一只受伤的野狼呜咽着逃走了，雷德四人才终于脱离危机。四人检查了马匹，发现没有任何意外后，赶回了营地的篝火边，这时其他四人也从树影中钻出，汇聚到了熄灭的火堆旁。

布莱克询问到："人都到齐了没有，没有人受伤吧？"雷德也数了数人数发现只有十三人于是焦急地说道："队长和路不在！"

这时树丛中传来一个声音：“‘路’去前方探路了，这你不知道的。”然后亚当用剑挑着一只狼从树丛中走出来，他把被贯穿的狼扔到地上说，"上个厕所还有东西打扰我。"

围在营地帐篷周围负责保护队长的五名队员惊异地看着亚当，异口同声道："队长，你没在帐篷里！"

亚当看了看他们说了一句："我去小便不行吗？"然后又钻入帐篷中睡觉去了。达尔看着那五人窘迫的样子笑出声来，然后亚当的帐篷中飞出一根勺子命中达尔的头部。

"叫你小声点儿了！"

古都莱斯偷笑了一下然后也回到自己的帐篷中去了各队员也都陆绪回到营帐中睡觉去了，睡不着的雷德拾来一些干柴与杰克一道把篝火重新点燃了。

"前辈，‘路’执行的什么任务啊？"雷德颇为好奇。

守夜的杰克为他解答："陆阳代号为'路'，也是负责为我们探路的人，地图并不能反映确切路况所以需要他来探路啊。"

大约三点，北陆天空的东方已经泛出亮光，最先醒来的是茅斯，战力最弱的他在昨晚的战斗中吓破了胆，根本无法安睡，醒来的茅斯就着还未完全消去的夜，给火堆边的两人讲起鬼故事来，但奈何雷德和杰克完全不害怕，反而茅斯将自己吓个半死，更加清醒了。

队员们也陆续醒来，只有亚当仍在熟睡，队员们收拾物资将它们装上马车后，伍德和另一位和他同样身材高大的队员把亚当连同帐篷一同抬到了板车上。

"年龄最小的几人骑马吧，昨晚辛苦大家了，可以继续前进了。"布莱克指挥到。

伍德协助雷德上马后牵着雷德的马头往前走着。探完路的陆阳也归队了，十五人和七匹马继续移动在山林与平地之中。

雷德又认识了一位新的队员，陆羽，代号"羽"，是"路"陆阳的弟弟，他们兄弟二人一同参军，哥哥有着精湛的潜行能力，弟弟有高超的射箭技术，兄弟两人便一道被亚当招募进队中。

"我们就这样到处乱转能找到杀戮之神吗？"古都莱斯问到。

陆替亚当回答："我们是在追踪他，不是在寻找他。"

"前面有烟。"布莱克说。

“去看看。”亚当对陆阳说。陆阳即刻下马向炊烟升起的方向奔去，众人则在原地等待。

一刻钟后陆阳回来说明了那是一个村在，但很奇怪的村庄里的田地上没有一个人在劳作，也可是播种春小麦的时间。亚当让雷德、杰克和伍德三人一道去村中察看情况，雷德坐在伍德的马上后便出发了。

村庄里，每一户人家的房门都紧闭着，两只白鸡在村舍的道路上寻找食物，三人在村庄里转了一阵，发现一扇并未关死的房门，他们敲了门，但无人应答，走进屋中，地面上的锅釜还趁着未熄灭的火焰沸腾着菜汤，而三个不完整的人正端坐在桌边，看上去像是父亲的那个人坐在尊位上，他身前的盘中摆着一盘冷菜——他的心脏。失去眼睛的女儿坐在父亲的左手边，微笑着的嘴角正淌着鲜血，坐在父亲右手边的母亲双手向前似乎想要为女儿递菜，而这盘中装着的竟是她的头颅。

三人退出房门，雷德跪倒在地上不停呕吐，伍德安抚着雷德，杰克从包中掏出一个黄色的烟花，将其点燃了。随后赶到的智慧队成员们逐一检查了村舍，无人幸免，且都死得极其悲惨，亚当下令将村民们安葬，队员们不断地咒骂着杀戮之神，几位刚入伍的年轻人更是看到这些尸体后更是直接呕吐出来，伍德和杰克不停安抚着他们。

"禽兽！"雷德用似哭似吼的声音说着。

"这就是神明，没有人性的物种。"古都莱斯摸着雷德的肩说到，入伍一年他已经见到太多惨剧，他也有些麻木了，但今天，他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亚当拔出到："为牺牲的人民致敬！"

队员们集体默哀，然后他们在离开前释放了村民们养的牲畜，几只忠诚的家犬不愿离开，队员们也都无可奈何，离开前亚当在村中点了把火，希望大雪能掩埋村落的废墟，让后的人们在新的土地上建立起新的家园。

智慧队入村时还有锅斧燃烧，证明神明刚离开不久，也许他们为埋葬村民而耽搁了一些时间，但他们昼夜兼程的话也应很快能追上"杀戮"。

这一路他们都没有更多交流，他们的心中都只有一件事——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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