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魔法总有一天会解除的。（3）

然后，高可馨非常平静地说。

“我啊，杀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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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很接近完美吗?”

这句话足以让人预感到在暴风雨中的航海，高可馨的叙述迎来了开船。

“从小时候开始，学习就很好，乐器也会弹，学习的东西也会很多。运动神经也不坏哦？上了高中以后，只靠体育活动身体，所以有点偷懒了。而且出生都很好。谁都知道的，那个高星的大小姐”

“超级可爱”这句话，不包含在其中，还是我所知道的高可馨。看她那光彩夺目的撩头发的动作，说不定卡在喉咙。我想至少有点自觉吧。

“连什么奖都拿过了。”高可馨挺起胸膛。

“我想陈同学也记得，小时候不是有过父母的肖像画、交通安全的标语、环境问题的俳句之类的吗?”

我点头。没有太好的回忆。

“我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获奖者。并不是花了特别的时间和努力。总觉得明白。追求的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评价什么样的东西呢？怎样才能抓住审查员的心呢？光做得好是不行的。虽说是孩子，但太幼稚也不行。当然，过于认真也不行。有正好的咸淡。也可以说是技巧吧。我一定是天生就知道那个的”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写了一篇充满厌世观和讽刺意味的读后感，获得了佳作奖，这是我最大的勋章。虽然很想请您教授这种技巧，但也不是用口头就能传达的吧。

高可馨继续说道。

“然后，我最喜欢那样的自己了。即使不怎么努力成绩也很好，被很多奖状包围，在家里也有钢琴课，在学校也有很多老师依赖，被表扬的自己。听说老家是高星的创业家，很自豪。小时候的我“世界是以我为中心转动的吗？”也有这样想的地方。因为是小地方上的城市，所以是井底之蛙，足以让我误会。”

实际上，在小学班级这个狭小的世界里，一切都是以高可馨这个无可挑剔的存在为中心运转的。

把高可馨作为等级制度的顶点，自己与她的距离有多近，关系有多亲密，这些都直接体现了其他孩子的地位。

“就像坐在神轿里一样。”高可馨苦笑着打比方。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换了班级，也有几个比较活跃的女生，立刻接近高可馨，让她坐在神轿上，开始扛起来。

抬神轿的人数满了之后，接下来就是在周围助兴神轿的进行，然后就是远远地观看神轿的观众，这样的立场在儿童时期就被决定了。最下层是连庆典都不参加的孩子们。

高可馨说：“陶明薰总是一个人”

不参加祭典的孩子，我会在脑内补充。

“不是什么坏人。虽然有点黑暗，但是头脑很好，是个说话很成熟的孩子。不，实际上是小大人啊。有了什么机会和陶明薰说话，我对她产生了兴趣。和毫不客气地和我说话，与陶明薰的对话非常新鲜，有着和其他孩子对话时无法得到的刺激”

高可馨害羞地皱起眉头说：“从神轿上面望去的景色并不坏。”。

但是，一直扛着也很累。在与神轿完全没有关系的人陶明薰的交流，给高可馨的心带来了新的风景。高可馨看了看情况后从神轿上下来，开始和陶明薰热烈交谈。

总觉得，和夏阳与我的关系很相似。

成为高可馨人生转折点的事情发生在秋季的校庆。

一切都在高可馨的安排下进行，没有了她，班级就没有任何动静。但是，这种秩序第一次崩溃了。不是别人，是因为陶明薰。

高可馨得意地说。

“合唱的钢琴演奏者在那之前，一直都是我。因为没有人比我好，老师和其他的孩子也知道，有『果然还是高同学啊』的气氛，我也接受了。钢琴啊，对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哦”

班主任还是招募了候选人。“有没有想弹钢琴的人?”说到底只是形式上的东西。“果然还是高同学啊”气氛在流动。高可馨喜出望外。绝对不会主动举手。只要保持沉默，等着别人来请就好了。

“我没想到，陶明薰会在这里参选。”

高可馨说得就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教室里一片嘈杂。老师也很吃惊。我也慌了手脚”

班主任午休时带高可馨和陶明薰去音乐室，让两个人弹钢琴。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我输了。完败。等级不同”

高可馨自嘲地在脸前挥手。

“老师担心地对我说，‘可馨一直都很努力，所以这次先让给明薰吧。’，但我被夺走钢琴的位置，并不是这样的。我很明显在实力上输给了她。”

陶明薰从小就偷偷地接受钢琴的训练，他的演奏俘获了听众的心。那里有超越了好坏之类概念的灵魂的诉说。

高可馨班上的合唱，成为当年校庆的高潮场面。

高可馨感觉到，观众的掌声并不是对着台上的自己，而是对着钢琴演奏者。对于这样的她，一种心情涌上心头。

它像缠绕猎物的蛇一样紧缚着她的心不放。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的那种黑色的、狭隘的、颓废的感情的萌芽，小时候的她没有办法反抗。

“我……”高可馨的嘴唇颤抖着。不，不仅仅是嘴唇。仔细一看，手、脚、肩膀、睫毛都在震动。

“我没有忍住，在被热烈掌声的时候说了出来。”

“要让在隔壁的同学听得清清楚楚那样，大声的说。”高可馨懊悔地嘟囔着，咬着下唇说道。

“我很生气。”

视线盯着陶明薰。

在我所认识的高可馨看来，这是离她最远的词语之一。“生气”。不，她也不是机器，所以也有生气的时候吧。但是，如果说出来，语言的意义就会完全不同。

高可馨坦白说:“那是惊人的开始。”

从对陶明薰的辱骂和无视开始，到把扫除工作全部推给她、把东西藏起来(扔掉)、把虫子放进鞋子和桌子等，攻击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这就是所谓的欺凌。

带头的当然是高可馨的亲卫队。高可馨自己完全没有弄脏自己的手。

陶明薰好像看的很清，一开始我也没怎么理会她，但自从她从楼梯平台上被人推着摔了下来，手指骨折之后，就再也没来上学了。

她转学的消息是在新年的一个大雪天被班主任公布的。

高可馨硬撑着继续说。

“陶明薰是单亲家庭，在绝对不能说富裕的情况下，只专注于钢琴而努力着。而且那个孩子有弹钢琴的才能。和我外表的能力不同，压倒性的，真正的才能。我除了钢琴以外还有很多擅长的领域，却嫉妒陶明薰的唯一的光辉”

“因为手指骨折，陶明薰放弃了弹钢琴。”说这话的高可馨的声音很弱。

似乎是听到了风声。我推测，即使是高可馨，如果可以的话也不会想听那样的话。

“我等于杀了陶明薰。”

高可馨抱着头。

“校庆那天，我在舞台上嘟囔的一句话，破坏了陶明薰的人生。我丑陋的心摧毁了她的未来。阻止了一位名钢琴家的诞生。这和杀了一个人一样，是罪过啊”

看着对陶明薰越来越残酷的攻击，高可馨的内心也不是没有产生罪恶感。

她向亲卫队喊了好几次“不必做到那种地步”，但是发生过一次的浪潮，已经没人能阻止了。

在神轿上，感到无比痛苦。高可馨决定从神轿上下来。

对陶明薰的愧疚的能量无处可去，正在寻找可以咬住的对象的时候，像是计算好了似的，某件事件落在了位置岌岌可危的高可馨上。

“陈同学，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在高星海澄店的面包里有针的事件吗?”

听到她的问题，我想起自己上小学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事，于是附和道。

一开始怀疑的是客人的恶作剧，结果凶手是自己的人，是对公司怀恨在心的员工，应该受到了各方面的强烈指责。

因为那个事件，很多客人都去了以高星的竞争对手的店，虽然还很幼稚，但消费者毕竟是经济来源。

“因为每天都在电视和报纸上被报道，所以对我的影响也变强了，变得想欺负我，说些挖苦我的话。我觉得真是服了，所以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自己。为了陶明薰的事也是。”

看着瞪大眼睛的我，高可馨慌忙补充道，虽说是欺负人，也没那么激烈。不管怎么说，“高星”这个强有力的招牌成了她的盾牌。

从结果上来说，这件事对高可馨来说是一个振奋精神的好机会。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笑容，不忘体贴他人，无论做什么都要压抑自己。越是麻烦的事情，越是带头去做。

我们所熟知的“充满好孩子精神的优等生·高可馨”就是在这里诞生的。

立竿见影。她已经不再站在攻击的一方和被攻击的一方了。既没有坐神轿，也没有扛神轿。虽然如此，但并不孤独。和很多同学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以公主的地位为交换，得到了安宁的每一天。

高可馨用手捂着太阳穴开始说话。

“人际关系真的很难，很不可思议。因为那些琐碎的事情会让人吃惊的瞬间发生变化。因此，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那种处世方法，甚至被人说“好孩子”。海樱也有几个孩子知道我小学的时候，我觉得大家都对我的变化很惊讶”

看到苦笑着说“呵呵”的高可馨，我觉得我和她可能意外地经历了相似的过去。幼年时代，即使不努力也能构筑深厚的人际关系。自己并没有直接的过错，而是自己的家人引起的事件，由此引发的反掌、逆风的发生。

只是，在那之后我和高可馨就不一样了。

“呐，高同学”我张开了嘴。感觉很久没见了。

“发生高星事件后，以前的伙伴都离开了，高同学没有因此而讨厌别人吗?”

我一定要问一下。

“啊?”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补充道。

“不，我想高同学也知道，我也是，那个……因为父亲引起的事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高可馨立刻露出抱歉的表情说:“让你这么说，真对不起。”她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我不是很讨厌吗?怎么说才好呢?包括这种不讲理的地方，也有像人一样的地方。”

既不是装模作样，也不是在看别人的脸色，而是一种说话方式。

“包括这种不讲理的行为在内，人类”

把高可馨的这句话记在脑子里，反复念着。但是，我的想法好像没有她那么灵活。不好的地方。对此，我完全无法产生共鸣。

如果我也这么想的话，会稍微有点不同吗？那样的想法让人郁闷。

父亲的罪行，在父母家经营的店里发生的丑闻，虽然程度上有差别，总之高可馨并没有在那里腐烂，而是磨练心灵，漂亮地恢复了原状，登上了成长的阶梯。

和什么都不改变，放弃一切，随波逐流的我完全不同。

当我陷入这样的自我厌恶时，“呐，陈同学?”高可馨盯着我的脸说。我应了一声，把视线回了过去。

“现在才能说”高可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觉得啊，人生中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有某种意义。不这么想的话，人生并不都是轻松的事情，不是不能前进吗？陶明薰的事情，我真的在反省。但是，如果没有那个的话，我会变得更傲慢，更傲慢，变成一个不行的人。所以呢，虽然我觉得陈同学在父亲的事件中也有过痛苦的回忆，但另一方面，我认为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才会有积极的一面，所以今后再稍微抬头一点，积极地生活下去，不也挺好的吗？”

在她眼里，我好像每天低着头过着每一天似的，虽然有点莫名的难过，但要反省在教室里的我，那是没办法的事。

“对不起，陈同学已经够积极了吗。为了上大学而努力呢。……我这真是多管闲事”

高可馨的语速飞快，像是在后悔自己的发言，我立刻开口。

“不，没有的事。怎么是多管闲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既然高同学这么说，那我就稍微抬起头积极的活下去吧。”

高可馨露出仁爱的笑容，温柔地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她的嘴唇好像动了一下。

“总觉得，变得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安静的时间过了一会儿，高可馨突然说道。啊哈哈，她微微一笑。

“已经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无论做什么都完美地完成，被大家捧着的自己，最喜欢那样的自己，对陶明薰说了『生气』的自己，贯彻自我牺牲，终于连结婚话题都接受了的自己，和父母大吵一架，打算秘密上大学的自己”

高可馨在那里说完后，再一次说“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像是从雪原中寻找一粒盐一样，走投无路，发出了声音。

听到这句话，脑海中浮现出了夏阳和林晴香的身影。那两个人也有其他谁都不知道的只有我知道的一面。话虽如此，我还是想歪着头说，为什么只有我会陷入这样倾听大家重大秘密的窘境呢？但是，现在应该优先考虑的是，回复向眼前抱着膝盖卷成一圈的高可馨吧。

“谁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

高可馨看这边。眼睛稍微湿润了一些。

“只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一点点前进。但是，那样不是很好吗。人有各种各样的相貌。即使是夏阳和小林，即使看着是那个样子，也会对各种各样的自己感到惊讶，然后有些惶恐，有时也会区分使用，每天都这样生活着”

姑且补充一句“一定”。

高可馨问道:“陈同学也是?”，我想起自己在睡觉前不知为何会在床上想象高可馨和林晴香一些不太道德的事情，“啊”地点头。脸上有点发烫。

尽管如此，高可馨还是一副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原因不明的怪病吞噬的表情。我为了她继续说下去。

“有一点清楚的是，高同学在悬崖上呼吁优先帮助小林，这的确是真正的高可馨。那个场面，应该没有必要为谁赎罪，也没有必要装老实。纯粹为朋友着想的心，产生了那个行动”

回想那个场景，也不是不能说高可馨的自我牺牲精神是天生的。

她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会一直在这里。

“高同学果然是个能干的好孩子。”她马上想否定。和预想的一样。我用手制止住了。

“小时候的错误，谁都有。但是在那里高同学悔过了。实际上，支持欺凌的是周围的人，所以可以将错就错，但却没有那样做。没有选择轻松的道路。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

“但是，陶明薰放弃了钢琴。”高可馨低着头说。

“不能这么想吗？”我立刻张开双手说道。

“也许放弃了钢琴，但转学后，人际关系很好。”

怎么回事?她一副欲言又起的样子，我马上解释道。

“总是一个人的陶明薰，能和高同学成为朋友，我觉得应该非常开心。就算再怎么像大人，也是小学五年级学生吧？和普通人一样，应该想要一两个朋友吧。与高同学交流的经验让她感到喜悦，在转校后，陶明薰决定放弃孤独开心的活着。当然，这是推测。但也不是不可能。”

长期处于孤独状态的我，总能理解陶明薰的心情。

“如果把校庆那天在讲台上说的一句话定为‘罪’的话，我想赎罪已经足够了。因为，多亏了换了心的高同学，很多人都得到了帮助。”

因为我也被救了。

“所以，高同学觉得‘真正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就可以了。”

高可馨笑着说：“这说得太过了吧。”

“那么，就把我们的街道改造成最好的街道吧”。她笑着说：“那是什么？”。

“什么啊？”高可馨不可思议地歪着头。

“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从刚才开始就不像陈同学了。”

“我打算立刻抬起头，积极地生活下去。”

“不太合适呢。”

高可馨说着，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如果高可馨因为陶明薰的事情被魔女审判的话，我就算成为黑暗的骑士也会保护她。对，发誓。我绝对不是好人。反正在这个地区，就必须担负起鞋跟的作用。就算背负着罪孽，对我来说高可馨就是高可馨。

知道了高可馨的黑暗。

知道了高可馨的毒。

知道了高可馨的罪。

我感觉稍微触动了那颗心。

不可否认我被她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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