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话：五彩缤纷的世界（2）

“你们啊。好的，今天就拜托你们了”

“日料店”的店主林晴香的婶婶，在我看来，她是把母亲拐走的那个男人的妹妹，名叫林泉。

年纪大概三十五岁左右(直接问年龄肯定是不太合适的)，但她良好的身材和润泽而有弹性的头发，让人完全感觉不到经年的衰老。

清晰的眉眼似乎在诉说着过去对降临在自己身上的诸多问题，黑白分明的眼睛，右嘴角上那颗妖艳的黑痣格外显眼，想必是承受过无数男人的视线吧。

“好漂亮的阿姨。”

我想，这句话确实是为这位女士而说的，但我猜想，一听到“阿姨”二字，她的表情就会像撬开被封印的大门爬出来的恶魔一样，所以我决定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

“喂喂，危险啊，小林一家”

夏阳在我身边，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仰起身子。

隔着围裙，可以看到她那隆起的胸部，就像装了两大碗饭一样，捕捉到我的意识。即使不是夏阳，也会被迷住。

林晴香和林泉交替观察的话，就会发现突出的地方和缩起来的地方非常相似。

看来林家的血脉能让美人辈出。

“以前也认识很多男生，但是一旦以‘结婚对象’为目标就怎么样都找不到了。神泽，我们能早点相遇真是太好了”

林晴香说。不去理她的后半部分，但林泉小姐依然单身，这让我不禁想歪起脑袋:这个应该在世界某个地方的“林泉小姐命中注定的人”到底在哪里闲逛呢?

“你们来得真好。”美熟女用迷人的声音说。

“今天有很多工作，你们好好干吧。不过，你们还年轻，应该没问题吧。”

林泉小姐好像事先就已经听林晴香说明过我是怎样的存在了，仔细看了我的脸，脸上好像有什么感想似的。

为了今天而召集的四个人的自我介绍结束后，我们马上开始向林泉小姐和林晴香学习工作方法。

从接单的方法，到倒啤酒的方法，再到饮料里放冰块的数量，林泉小姐似乎都有一定的美学，我们需要学习的东西很多。

“日料店”的面积和便利店差不多，但有六张四人座的桌子和五间可以享受宴会的房间。

确实，如果这些观众席都被人占满了的话，只有两个女性来处理是不可能的吧，环顾着店铺想着，林泉也许是看透了心中的想法，用手指戳了我的肩膀，闭着眼睛说：“今天能全部坐满的”。

我原本就在酒店工作，在这种地方工作，比其他成员有更多的时间。虽然是个不相信人的人，但在接待客人的时候还是会露出亲切的笑容，生啤的倒法也是拿手的。

林晴香继续在楼层担任教官，指导夏阳、高可馨、叶凉月，我被林泉小姐叫去，在厨房做准备。

“听说你做菜很拿手？”

林泉小姐一边洗手，一边高兴地说。

小林，没有说出口，反省必须要分清场合。

“你听晴香说的吗？”

“那孩子净说你的事。一开口就是“神泽”嘛”

啊哈哈，林泉小姐开心地笑着。

“终于见到了真正的神泽。”

林晴香的声音从楼层传来。

“你看，可馨，这样不行!你要发自内心地说出来!好，再来一次!”

“好严厉啊……”这是高可馨微弱的声音。“欢，欢迎!”

大小姐拼命努力。

“还差得远!”林晴香的叫声中，确实流露出喜悦。

那个女人，我皱着眉头。那个女人，就是以实际技巧指导为借口，为“夏天感冒”的事情解闷。

继林泉之后，这次由我来洗手。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开口了。

“哎呀，话说回来，你和雪莉真的很像啊。容貌自不必说，就连靠近时的气质和气味都一模一样。让我瞬间想起以前的事。”

又高兴又空虚，心情很复杂。

“您很了解我母亲?”

“很了解哦。”

林泉笑着说。

“雪莉自从和我哥哥交往以来，经常来这里。”

该建筑是常见的“店铺兼房屋”。

一楼是“日料店”，二楼是林晴香家的居住空间。大约二十年前，我的母亲曾和父亲以外的男人幽会过，现在我却在这里劳动。真是个奇怪的故事。

“啊，什么嘛，那个，对不起啊。”

林泉小姐尴尬地挠了挠耳后。

“都怪我哥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不用这样啊。”我停下了手，看着林泉小姐的脸。她个人对降临我人生的不幸没有任何责任。根本没有道歉的道理。

“这是上了年纪的大人做出的决定，留下来的人，不只是我，应该都很痛苦，包括晴香。”

林晴香再也见不到亲生母亲了。

林泉小姐为了消除弥漫在周围的紧张情绪，“呵呵”地发出了戏剧般的声音。

“你还挺懂事的，真了不起。真的是和晴香一样的高中一年级学生吗?”

每天被模仿速成栽培、发育良好的林晴香催得心神不宁的自己，真想反问一句:“那家伙才是和我一样的高中一年级学生吗?”

林晴香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可馨，赚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啊!你看，要带着爱!”

“晴香，我..我害怕。”

高可馨的声音带着怯意，让人不禁同情。我想去楼层和她站在一起，但现在很难。夏阳和叶凉月的苦笑声也传来。

“好了，开始准备了，神泽。”

我跟着林泉小姐，把大量的葱和红姜按顺序切成细丝。林泉小姐在旁边的砧板上，把同样堆积如山的高丽菜一个一个按顺序剁碎。

“高丽菜的切法有点窍门。”她说。

因为用的是菜刀，所以打算把注意力放在砧板上，但母亲的残像无论如何都会在视野中闪现。

在这个家里，有高中时代的林智恩（晴香的父亲）和我母亲的照片，如果说一句“想让我看看”的话，一定可以看到。

我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些事，“习惯了”这个词突然在我的意识里挂了钩。

或许，我应该知道那个不是更好吗？那样的声音，有像天启一样落到自己身上的感觉。但是，没有根据。即使知道了也会变成什么样，这样的反对意见也在脑海里浮现。大葱的飞沫渗进眼睛。

“那两个人去哪儿了?你也完全不知道吧?”

林泉的这个问题让我豁然开朗。迷茫的话就前进吧。多少有些痛苦是有心理准备的。

林智恩和我的母亲梁雪莉的私奔，依然留有谜题。听了他的话，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我暂时停下手，叫了一声“泉姐”。

“大恋爱。”林泉小姐毫不客气地对我说。

“大，恋爱”有了很大的收获呢，我立刻胸口感到丝丝的疼痛。

“对，是年级第一的秀才和年级第一的差生之间的恋爱故事。”

“秀才是梁雪莉，差生是我哥哥，海樱高中是候补录取。”林泉小姐先说了这句话，然后补充说明。然后，她眯起眼睛回想起记忆。

“我现在还记得，大概是现在这个季节吧。晚饭前的一个偶然的机会，突然对我说:‘泉，哥哥，我找到喜欢的人了。’”

林泉小姐在没有皱纹的脸颊上做了个酒窝，笑得很奇怪。

“一般情况下，遇到喜欢的人会说‘我喜欢上了’而不是“我找到了吧”，又不是珍奇的动物”

我默默地切着葱。回忆的故事继续了。

“第二天就说‘泉。哥哥，要和昨天说的人交往了”。在那个时候，已经是相亲相爱了吧”

拿着新的高丽菜，刀锋一挥，林泉小姐的动作很熟练。

“哥哥个子很高，体格也很好，虽然也很受女性欢迎，但是没有和谁交往过。生来心脏就弱。医生叫他停止了激烈的运动，但他根本不听。因为是爱慕虚荣的性格，所以在约会或是发作时痛苦的样子或吃药的时候，不想被女孩子看到吧”

“但是，和我母亲的关系深厚。”

说出口后，特意用了“关系深厚”这个词，多少有些后悔。

“是的”林泉小姐点点头。

“你的妈妈也不是很活跃的人吧。比如说，旅行或者露营之类的，应该不喜欢”

“差不多吧。”

想起央求母亲带我去动物园时，她扭曲的眉毛和冰冷的眼神，我不禁苦笑。

“讨厌别人、讨厌外面，所有的过敏反应都有，所以不可能很活跃。”

哈哈哈，林泉小姐怜悯地露出了牙龈。

“大概是有什么相通的地方吧，我哥哥在雪梨面前也没有表现出逞强的样子。”

想象母亲安慰痛苦发作的男人的样子，就像麦城之战的糜芳突然投降一样，很难想象。因为我从来没有好好地被母亲照顾过。

“哥哥上高中前后就开始写小说了。”

林泉小姐用一种为这个从小村庄出来的奖牌获得者而自豪的口吻说道。

“因为我没有给他看，所以不太清楚具体内容。不过，既然参加了这个奖，应该也还可以吧。”

虽然身材魁梧，心脏却不能激烈运动，在高中是个差生，却对小说倾注热情。不知不觉中，林智恩这个人的侧脸开始出现在眼前。

他一定具备一种魅力，能吸引某种人——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我的母亲。是的，我推测。

我把力气放在菜刀上，说道。“小说的第一读者是我母亲。”

“一针见血呢”

被坦率的林泉小姐指出来，心情也不会那么不好。

“是啊。在我们二楼，现在正是晴香使用的房间里，哥哥和雪莉放学后每天都在讨论小说。哥哥：“雪莉的指摘虽然刺耳，但却是有理有据的。真是的，那家伙是优秀的编辑啊”

我父亲在市图书馆纵火，最大的动机是母亲经常去。

那么，母亲每天去图书馆的目的是什么呢?当然是读书，或者以此为基础的什么。不会是去听折纸讲座或空袭体验吧。

而让高中时代的林智恩和母亲联系在一起的——两人之间的——是小说。

母亲作为恋人和读者，为了打磨林智恩的小说，不断地给予他建议。在这栋建筑的二楼。

就像散落的珠子上有一根线通过，变成一连串的念珠一样，我觉得信息的碎片也会聚合成一团。虽然遗漏的珠子还有很多，但还是能隐约看到联结。

“虽然对身为儿子的你这样说不好，但雪莉她总觉得给人冷淡的印象。”

因为是真心话，所以很快就说出来了。

“因为是同一个女人所以知道，即使是这样的雪莉，对我们家的哥哥也相当着迷。看他的眼睛十分火热”

“两个人互相吸引着呢。”

“非常，互相吸引着”，对于我来说没意思的人，林泉小姐订正了。

“虽然哥哥的小说最终没能获得大奖，但是直到高中毕业，两个人就这样和睦地度过了。真的呢，是场大恋爱哦。我和我的父母、邻居都想着一定会就这样结婚的吧……”

说到这里，林泉小姐暂时放下菜刀，双手又挥又揉。看来是疲劳累积了。

“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事?”

我停下手，问道。

“那么亲密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分手，各自和别人结婚呢?”

我爸爸比妈妈大两岁，而且不是海樱高中的毕业生。从刚才听林泉小姐说的话来看，他到底会在母亲的人生中出现在哪里，完全没有考虑到。

林泉小姐耸了耸肩，回答:“这个嘛，我也不知道。”

“啊”，声音不由得反了过来。

“两个人为什么分手，分手后雪莉怎么样了，详细情况我不知道。哥哥怎么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分手了”——能听到的只有这一句话。海樱高中的毕业典礼那天。他哭了。看到哥哥在哭，哭的很厉害。”

林泉在那之后告诉我，林智恩是和高中时代的同班同学，在市政府工作的女性结婚了。这位女性就是已经去世的林晴香的亲生母亲。

我试着说出了父亲的名字，但是林泉小姐歪着头说“我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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