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爱

1949年10月3日，在石景山相遇的三人准备下山。

玉瑕知道此行免不了碰到徐天的熟人，误会自然不可避免，已逾两万岁的她深吸一口气——算了，同这些凡人计较做甚。

说曹操曹操到。

迎面走来一位路人甲，玉瑕记得这似乎是车行一位请了长假的车夫。

为了帮二人牵线，玉瑕可谓是做足了功课，将徐天田丹二人的生平了解的还算透彻，因此他们生命中出现过的人她差不多都记得。

“天哥，好久没见啊！”

“四喜！怎么在这？不是说媳妇病的重，要去照顾吗？”

“嗨，真劳您记挂！她病快好了。今个是出来是准备买点米的！倒是天哥您，这才多长时间，又找个女人还连孩子……”路人甲车夫一脸新奇，似乎从未见过似拥有田丹这样的气质的女孩。

但话未说完，就快速地被徐天打断：“放屁，瞎想什么呢你？”

田丹的眸中闪过一丝晦暗。徐天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她也知道那个“放屁“指的是玉小赤。但看到他这么快就否定，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玉瑕捕捉到了那抹一闪即逝的情绪，她拉了拉田丹的衣角：“田丹姐姐，你没事吧？”

田丹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玉瑕在心中默默地为徐天点了三支蜡烛。

而忙着与车夫谈话的徐天自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平渊胡同，刀美兰家。

看到这三人，刀美兰也误会了，玉瑕将她的震惊都看在了眼中。但她已经麻木了——走几步就能碰见徐天车行里的人，他们无一例外的误会了，当然，也无一例外的知道了她“其实”是田丹的远房亲戚，家里出了点事，托田丹照顾一段时间。

当田丹第N次说明情况以后，玉瑕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手上香甜可口的糖葫芦，她已经可以无牵无挂的去冥界报到了。

到了饭桌上时，玉瑕还在依依不舍地吮着糖葫芦。她觉得这比天上的山珍海味好吃多了，所以当徐天酒都喝了两瓶时，玉瑕才恍然想起今天的任务是不能让徐天喝酒，因他今夜喝了酒会说点让田丹误会的话。

“完了。”她脑中“轰”的一声，便看到田丹已扶着徐天往小朵的房间走。只有那个房间是空的。

“刀姨，我我我我去上个茅厕！”说着，玉瑕快速的跟上了刚刚的二人。当她赶到小朵房间的门口，田丹正拿一块抹布擦拭徐天的衣服。徐天吐了。

四下无人，玉瑕自袖中挥出三根红线。红线缠上房顶的雕像，她一拉，转眼已飞上了屋顶。收回红线，她揭开房顶的一块瓦，悄悄观察着。

适时，田丹正准备将脏抹布拿出去洗洗。徐天睁眼，看到田丹鬓边的红发夹。他一把拉住田丹的胳膊：“别，别走……”

田丹笑笑，一只手想要挣开徐天的手：“不会走的，一会就回来。”

“小朵……”

田丹一愣。房顶上的玉瑕正在思考该怎么办。

簿子上说，徐天今夜只是想对小朵说，他放下了她。

那么……

“原来你一直想着她……放手。”因徐天喝醉了，田丹很容易就挣开了他的手。眼看徐天的手就要脱离田丹的胳膊时，田丹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这自然是玉瑕干的，她用红线将他的手腕和她的胳膊绑在了一起。

只不过，凡人看不到神仙的法器，让田丹以为是徐天的力气太大。

玉瑕想得明明白白，此时若让田丹走了，他们的误会只会更深。与其如此，不如让田丹听完他的话，说不定还有转机。

“小朵……”

“徐天，我是田丹，不是贾小朵！”泪自田丹眼中夺眶而出。徐天难道一直爱的是她吗？那她田丹是什么？替代品？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徐天恍若未闻，继续道：“你知道吗……我碰到了一个女孩，她叫田丹。”

田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愣了愣，减小了反抗的力度。

“她从南边来的。连面都不爱吃，爱吃点心。”

“她聪明，漂亮，善良，果决。”

“她是女**，还很会打架。”

“她曾经还到过国外，学的什么……心理学逻辑学。什么人说谎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们原本只是做交易……我给她劫狱，帮她逮沈世昌，她帮我逮小红袄。十七说的对，没她，我连小红袄的边都摸不着。”说着，徐天突然手上发力，将田丹拉到他怀中。

田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她想听听他对她是什么样的。

“她走的时候，我本来感觉已经摸到了新世界，但却失去了。”

“然后，北平就布满了她的影子。”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田丹就是我的新世界。”

田丹很惊讶。这桩桩件件，她以为他从来不放在心上。却不想，他也记得。

“小朵……你知道吗，我曾经很爱你。”

田丹瞳孔猛的一缩。

“但那已经过去了。”

“你的死，也许我一生都不会忘……我们的回忆，我都会放在这里，”田丹看到他的手指指在他的心脏，“但是以后，放在我心上的人，会是……田丹。”

屋顶上，玉瑕收回了红线。徐天蓦的向床上倒去。

朦朦胧胧间，徐天似又看到了那个扎两个小辫、穿红袄、戴红发夹的女孩。

他看到那个女孩向他笑着，慢慢地离他远去。

他向前走了几步，终是没有追向那个女孩。当她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徐天轻轻地说。

“小朵，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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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讲的是徐天终于放下了小朵。

可能有些残酷，但人生就是这样。就像《新世界》里说：谁没谁，一样都得活下去。

徐天放下小朵，不代表忘记她。而是去接受这个事实，迎接新的人生，去一心一意地爱田丹。他当然爱她，只是，那已是过去式。也许在时间的洗礼中，大家都会淡忘小朵，但徐天不会。那份伤痛他永远都会记得，而田丹正是减轻他痛苦的止血药。

愿每个人都能放下自己过去的伤痛，好好的活着，迎接属于自己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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