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夏天,可能是我这辈子把所有的幸运开始一点点消耗的一个夏天。
那一年,树影斑驳、蝉声聒噪,其他科目都不错只有数学打娘胎出来就从来没有及过格的我,在中考最后一门的数学考场上叼着笔,望着密密麻麻的试题,虽然在心里控诉着应试教育阻碍美女学业的不公,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将费了老大力算出来的答案誊写在答题卡上,然后交卷,转头开始了我闷头睡到自然醒的暑假。当朋友兴致勃勃地将网上公布的答案传给我,看着那两份除了题目序号以外哪哪都不一样的答案,我打开浏览器搜了搜哪里的职业高中环境好食堂棒,然后倒头就睡,远离一切纷纷扰扰。
在此之前,我从不相信奇迹,直到分数出来那天,我看着我的名字下大大的高的不像话的分数,吓得差点当场去世,我的数学老师笑开了花,不停地说着我深藏不露,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之类的话,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后来我得知,我在答题卡上多涂了一道题,一路移下去却阴差阳错地涂对了全部的答案。就这样,伴随着亲戚邻里对我爸妈类似“祖坟冒青烟”的恭喜,我进了以前路过都觉得自己不配在这么好的地方上学的T市一中,准备在更高级的地方继续混吃等死,活出自我。
我的高中生活注定不会平凡,因为我的同桌是吴世勋。吴世勋,一个让整个T市孩子从小到大都仇视又羡慕的存在,长得帅,成绩好,钱多,人还聪明,在那个广大小学生初中生们都还幼稚地说着“爱过”“做彼此的天使”的年代始终也没有早恋的迹象,常年名列T市家长最想要的女婿/儿媳榜第一名,老师们涨工资评职称必有学生榜前三和T市青少年暗鲨名单首位人员。
过了很多年以后,我还是能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吴世勋时他的样子,白净清瘦的少年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温和却又带着一点冷冷的疏离感。他冲我点点头,声音清冽:
“你好,吴世勋。”
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这好像是当时对文言文嗤之以鼻的我脑子里蹦出的唯一一句好话,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莫名其妙地感觉像是酷暑燃火中狠狠地咬了一口可乐冰一般,清爽的如男生的声音一样舒服。
如你所想,长得好看的学霸和长得一般的学渣坐同桌,可能就像很多校园小说一样,单纯善良的学渣默默地喜欢着学霸,而学霸也温柔体贴,暗自心系着小笨蛋的喜怒哀愁……可惜生活不是恶作剧之吻,也没有人是袁湘琴和江直树,起码我和吴世勋不是。他并没有唯学问第一的古怪与高冷,我也不是自卑到随时哭鼻子的台剧甜妹,我们的相处极其简单爽快又勾心斗角,吴世勋内涵起我的时候也完全不复我初印象里的高岭之花,怼我的语言尽态极妍,还偏偏还不带一个脏字,我也不甘落后,有些名场面常常会吸引前后桌的同学聚众赌博押宝谁今天先忍不住动手打人,很多年后一档名为《吐槽大会》的网综播出,前桌跟我聊天时说那个节目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还不如高中你俩的斗嘴来的狠,确实。
入学前我早就给自己定好了胸大无脑空有美貌的lucky girl人设,所以即使次次考试吊车尾,我依然保持着上课睡觉,下课尿尿,偶尔扯淡的良好习惯,吴世勋则和我属于一类人,他喜欢写作业,也仅喜欢写作业而已,除此之外便将书丢在一边,打球玩游戏、拆我的圆规然后在我没发现之前把它复原、或者偶尔卖老师个人情参加一下各种比赛顺便拿个冠军回来。我们两个人的名字在成绩榜上顶底相望,山南水北,即使有时吴世勋看不下去大发善心强迫我在某个放学以后的夕阳西下教我做题,眼看要构成一本《我的同桌是学霸》或者《我的学生是美女》的狗血言情小说,奈何题有情,我无意,没等他读完题目我便眼皮打架,偶尔还会有因为学习不好而愧疚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巴里流出来,吴世勋见我这样,总是给我一个极其鄙视的白眼,然后一步一步将答案写在我的本子上,再画一个猪头以示对我的嘲笑。
我醒来后便能看见吴世勋趴在旁边面朝我睡着,饶是从小到大自诩爱豆无数,甚至早就识破他完美皮囊下本质的我,面对这样的美貌睡颜,还是常常差一点就把持不住。我们就那样面对面趴在桌子上,他安睡,我假寐,阳光金黄、肆意焦灼。后来我看过很多青春电影,也见证过很多落日余晖,那仍是让我最能心动的镜头,说不清是心动于暖洋洋的感觉,还是对面睫毛微动的人——在我并没有看见本子上那丑的要死的猪头时,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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