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愿望

“呼......”棠少躺在地上，望着漆黑的洞顶。

他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突然传来的爆鸣 也能闻见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的血腥味。

“如果第一.......”

“那愿望真的可以实现么？”他自问道。

他想起某次入城....

“啊！是律者！大家快跑啊！！！”

“啊啊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这样的声音，不断在他的耳边回荡。

可他还什么也没有做，仅是默默的看着他们罢了。

那检测出自己身份的仪器掉落在地上，被人群踩的粉碎.....

“......”面对此情此景，棠少并没有什么神情上的波动，平静的看着那群人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冲去。

很自然，踩踏事件发生了....无数人拥挤推搡着，总有运气不好绊倒的。一旦在人群中你爬不起来，那就只能成为他人脚下践踏的死尸。

“嗯？”棠少突然一愣。因为有个孤零零的身影在人群撤离后的无人商店里，搜刮着食物，水以及衣物。

这家伙给人的第一印象只有沧桑，邋遢，胡子拉碴，身形瘦削。

但是细看他，却仅仅只是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

“......”棠少走上前。

那人看着棠少上前，没有半点紧张，手上更是不停，尽己所能地拿取大量所需物。

“你....为什么不跑？”棠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疑惑的问他。

“跑？为何要跑？”他张开嘴，那干涩的声音可以感受到他目前的虚弱。

“我是律者，杀人不见血。”棠少看着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就根本走不了。而我也根本无法在此说话。”那人抬起头，眼中是一片灰暗。

“......你.....”棠少愣住了，那一刻他感觉眼前的人和当初绝望的自己无比相似。

倒不如说，眼前这个人，就相当于没有化身律者的自己。

他没有关注棠少的变化，推起装满食物，水，衣物的购物车，出门就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棠少跟着他的身影一同走着，而他也不在乎棠少是否跟着他。

不知经过多少岔道，转了多少个弯，甚至在棠少怀疑巷子有没有尽头时，终于。他停下了。

棠少看着那破旧虫蛀，甚至不像是门的木门。

他没有在意棠少的目光，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很小，并且两旁全是塑料和破烂。

即便如此，地上也并不脏，蚊虫也并未满天飞舞。

“你....”棠少刚想说什么，突然发觉面前那狭窄的床上躺着一位大着肚子的女人。

“她是我的妻子。”那家伙缓缓说道。灰暗的眼中有着一丝光亮。

“我的妻子是风尘女子....但我并不嫌弃她。我希望她能够好好的。”他坐下来，眼神中带着疼爱。

“是...么？”棠少看着那名女子。她正承受着折磨，痛苦的无法呼吸。

“......”彼此无言，时间过了很久。只有女子疼痛的呻吟声不断在狭窄的房间里或高或低的响着。

“......如果你有三个愿望，你会选什么。”莫名的，棠少说出来这句话。

“三个愿望....呵呵。”他听到后摇了摇头，轻笑两声。

“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过了。这真是太难选择了....”

他双眼失神，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说道：

“如果真的有，我希望我的妻子能平安无事....并且我还想要有个家庭....”

棠少问道：“还有一个呢？”

“哈哈哈哈....人，不能那么贪心。我已经足够了。”

“剩下那个...我可能会送给他人。说不定呢。”他站起身，看着棠少。

“祝你妻子能够活下来。”棠少打一开始就没想过杀死这对灾难中艰苦求生的夫妻，甩了甩手，准备离开。

“谢谢。”

“如果我把最后一个愿望送给你。你选什么呢？”在棠少离开之际，他发问道。

“......”棠少扭过头开，盯着他的眼睛...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可他仍旧没有回答，转身快速地离开了。

讲道理，棠少自己也很久没有想过了。

不过，如果真的有，那无疑是让他的队员仍在他的身边。

过了一年.....

“他怎么样了？”棠少突然想起了他来。

前往的路是意外的漫长...可能是因为他想要看到他所期待的东西。

棠少凭借着记忆来到一年前他与他深爱的妻子所住的房前。

依旧是那个门，依旧是破烂以及虫蛀。但是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烟的样子了。

驻留许久，原本灵敏的棠少却没发现这极大的变化.....

“都这个时候了，他应该有孩子了吧。”棠少想了想，最终冒昧地推开了门。

“......”第一眼.....屋内是空寂的。

黑暗遍布四处....尘埃落在地上积成不薄的一层。

蚊虫，蟑螂在角落细细碎碎的游荡....而那床上有着干涸的大片血迹。

“......”棠少无言的扫视着房间。

房梁的蜘蛛网上已经有着数十个被卷起来的茧，手指节大的蜘蛛正在上面扫视着地盘.....

“走...了么？”棠少默默的对自己问道。

没有能回答他的话的人。

棠少尝试着说服自己，但是那满是干涸鲜血的床铺。那没有收拾的枕头，用具，似乎都证实着一个答案。

“应该是走了。”棠少转过身....背影带着悲伤，一步步走出了那已经人去楼空的屋子。

“我该说什么呢.....我又能说什么呢......”他看着天，心中有些感叹，更是有些悲伤。

“如果愿望可以成真，那可就太好了。”临走前，棠少说道。

“抱歉，你的问题我回答晚了。”走远的棠少突然转头对着屋子说道：

“我希望我的队员依旧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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