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导团篇 上 第三章 少女的过往

世界原本简单，在无数年的演化中，有了形形色色的人修饰，简单化作复杂，悲喜交集，故事由此展开。

不知何处的偏僻村落。

一个婴儿诞生于世。

“真是没用啊！”

产妇床前，一个面容丑陋，头顶只剩四周一圈头发，短到快要缩进眼球里睫毛，稀疏的眉毛抵向那深深凹陷的眉心，翻盖似的耳朵如同密不透风的铁盒，焦黄的牙齿随着说话时夸张的张嘴，门牙中间有着几乎能够镶进一根手指的缝隙，右脸一颗极大的黑痣上的几根细毛随着面部横肉的微颤而摆动，唾沫横溅之下，一句话语脱口而出，男人极其不悦地站立在床边。

床上女子十分虚弱，刚刚的一场痛苦经历已经让她拿不出张嘴的力气。

男人见无人回应，空荡荡的房间内只有两人。

他怒不可遏地揣着床板，嘴中只剩肮脏至极的唾骂与随时溅出的唾液。

床的震动无法让女人做出回应，她就如同死去一般的沉寂。

“对……不起……”

女人干裂的嘴唇抖动，费力地钻出来几个字。

男人似乎从中得到了莫大的虚荣，似乎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掌管着生命的王者。

男子极度亢奋，右手用肢端肥大而短的手指塞入女人的发间，矮小肥胖的身躯俯下对着女人，左手手掌紧贴床垫，支撑着身体，随后薅起女人的头发不断拉扯，女人的头颅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操控着，起伏不定，可是女人连嘶喊的力气也已经失去。

“怎么不说了！以为一句话就可以打发我了？牲畜！”

男人见女人没有回应，随即更加愤怒，踮起左脚尖，使右脚踏上床，随后收回左脚，以半跪的姿势，收回支撑着身体的左手放在女人的头上，用力按着，右手拽下所及之处的发丝，连根拔起的除了发丝还有一大块血淋淋的头皮，扔掉手中之物，右手握拳，不断击打在女人脸上，直到断裂声响起才停手，似乎是打累了，即使喘着粗气嘴里也不停下咒骂，这些声音盖过女人不绝如缕，时断时续的呼吸。

男人跳下床，看着沾血的手，眼中没有恐惧，只剩愉悦，没有管已经被血液染红的床单，走向门外。

一个书桌旁边，男人打开抽屉，里面只剩下一枚金币，见此，男人的脸上再次布满怨恨。

正当他拿起金币走出家门之时，一辆马车到来。

男人脸上写满讨好与畏惧。

“朝阳，我的孩子现在如何？”

男人名为朝阳，寓意为人坦荡，关怀万物。

“大人，是……是个女孩……”

“没用的废物，没想到你的妻子也是废物，枉费我花钱，算了，再给你点钱抚养孩子，毕竟也算得上是本人的女儿。”

一小袋金币抛到朝阳的脸上，马车便起行离开。

朝阳打开袋子数了数，十二枚金币，大概需要一个普通车夫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工作二十年才能挣到。

“切，高级贵族才给这么点钱么。”

抱怨着，朝阳已经拿着钱去往贵族消费之处，随意挥霍，仅仅一夜便将钱消耗殆尽。

朝阳是平民出生，早年父母双亡被精灵族收养，精灵族为低级贵族，每月领取国家发放的十枚金币，但也衣食无忧。

随着朝阳的长大，精灵族家庭没有嫌弃他的丑陋面孔，依旧将他视为己出，细心照料。但是朝阳目的不止如此，他知道这些关照只是养父母的同情，在养父母死后，他可能会化作平民，温饱难顾。

因此，尽管养父母会满足他任何可以实现的要求，他却认为这是有所图谋，在无数次惹出祸端后，身为继承人的大哥会尽己所能的帮他解决，因此大哥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即使是以长寿为名的精灵，也只能拥有百年寿命，但是没有人怪罪朝阳，始终对这个养子百般呵护。

他自以为养父母对他另有所图，于是一天，朝阳联络其他贵族，暗中杀害了精灵家族，并且由他亲自杀害养父母，他合作的条件是瓜分家族，可是他被欺骗，财富被其他贵族一扫而空，只有他养父母的被他打的半死不活的唯一的女儿。

失去财富后，他认为是精灵家族亏欠他，于是将没有血缘的精灵族妹妹当做泄欲，泄愤的工具。

一天，一位高级贵族找到朝阳，给了他一百金币，于是他便将没有反抗能力的精灵族妹妹献给贵族，但贵族泄欲完毕后，将其还给朝阳，目的是通过继承精灵的一丝血脉延长生出子嗣的寿命。二者约定生出男孩就由贵族接走当继承人培养，给予朝阳奖赏，如果是女孩就一概不认，但会每年给予一定的抚养费。

因此，朝阳才会在得知出生的是个女孩时感到愤怒，因为他觉得是妹妹亏欠他，是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亏欠他，是被他杀死的养父母亏欠他，是早就饿死的亲生父母亏欠他，是高级贵族亏欠他，是整个世界亏欠他！

于是在花光金币后，又将双拳挥向奄奄一息的妹妹。

不过他没有丢弃刚刚出生的那个孩子，因为只有孩子活着，他才能获得抚养费，并且可以获得一个新的劳动力挣钱供他挥霍。

……

五年后。

一个佝偻着身躯的五岁女孩提着一些刚刚买来的面包走在街上，女孩全身布满骇人的伤痕，连脸上都满是凝固的血痂，无法辨别女孩真实面貌，但尖尖的耳朵证实她是精灵族。

走了很远的路，女孩到达了一间偏僻小屋，她没有穿鞋子的脚已经被险阻的路段刮的鲜血淋漓。

“妈妈，我回来了！”

女孩似乎没有痛觉一般，挤出一丝微笑，推开沉重的木门。

“你回来啦！”

二者的正常对话中，虚弱的气息流露。

屋内是一个大概二十五六岁的精灵族女人。

“妈妈你看，今天有个叔叔送了我一些面包，妈妈，你吃。”

女孩依旧微笑，仿佛此刻她获得了莫大的幸福。

“你这个畜生，学会藏食物了是吧！”

随着门外一阵令人作呕的声音传来，女孩与女人开始不停地颤抖。

男子走进屋内，一脚踹翻了女孩，女孩重重的撞在墙上，口中流出鲜血，原本苍白的面孔更加惨白，毫无血色，与大量红中透黑的血痂产生违和感。

男子正是朝阳。

朝阳看了看袋子里的面包，轻蔑地笑着，女人随着笑声，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档物件呢，几块破面包也好意思往家里提！”

朝阳开始愤怒，走向墙边瘫倒的女孩，不停地用脚践踏。

“如果不是你活着还有点作用，老子早就弄死你了。”

女孩咳嗽着，吐出几口血液，精灵族生命力顽强，女孩不会死亡，但会不断地在痛苦中持续虚弱。

朝阳连目光也不想施舍，拿出一块面包，走向房屋中央的女人。

女人五年前失去了劳动力，下体瘫痪，但因为要提供母乳，朝阳就让她活了下来。

“你似乎很想吃嘛！”

朝阳说完便将面包塞入女人口中，尽管女人的嘴中已经塞满，朝阳仍然强行撑开女人的嘴，嘴角撕裂，牙齿尽数折断，她太过于虚弱，几天没有摄入食物的她没有力气反抗，即使嘴中没有被堵实，她也没有力气叫喊，女人的气息渐渐平息，随即倒向女孩的方向，眼中嘴中溢出鲜血，失去了生命迹象。

女孩看着前方不远处倒下的母亲，以及不忍直视的面容，女孩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以后的世界不会再有妈妈的陪伴了，她只知道以后受伤后再也没有那个虽然瘦弱但是温暖的怀抱了，她只知道她再也无法听见那虚弱但是柔和的声音了，她只知道……她只知道……

女孩的泪水滚落，与血液交融，不知不觉中昏死过去。

女孩没有死，因为他是朝阳的摇钱树，朝阳在她昏死之后没有选择将她弄醒继续殴打，而是出门变卖剩下的面包以及女人的尸体，换了酒水饮用，她因此活了下来，被她仇恨的人怜悯了性命。

黄昏，女孩醒来。

眼前妈妈的尸体已经不见。

她不会知道精灵族的躯体十分珍贵，可以用来研究死灵魔法，她不知道以后连可以祭拜的地方都不会有了。

她四处寻找无果，便前往河边捧水饮用，河水的苦味配上血水的腥味，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味道。

她想过迎接死亡，但是她更想替母亲报仇，她要活下去，活到她有能力报仇的那一天。

……

六年后。

少女已经十一岁。

一天，少女走在街上。

长期虚弱，营养不良的她，因为精灵族的体质，身高与正常孩童无异，不同的是她依旧辨认不出面容的惨白面颊，仍然遍布身体各处的伤口，仍然因为摩擦而血肉模糊的脚，仍然是那双无神的双眼，那头被血浆凝固过从而夹带血色的亚麻色头发。

可以断言，她仍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小姑娘，你还好吗？”

清冽却饱含关心的声音传来，就像海洋一样宽阔，就像阳光一样温和。

女孩想要抬头查看，却无法如愿，脖颈如同僵化一般。

随后，在不知不觉中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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