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8.约定

鬼魂凝出实体的时间有限，所以小鬼们都催他快点去见想见的人。

秦熄腼腆地笑了下，和他们短暂告别后就离开了。

他睡了很多年，缠在身上的怨气在封禁阵的作用下散了不少，总算是可以干干净净地去见她了。

只是他现在还是死去时的模样。身上有好多伤，脸侧也全是血，洗不掉，遮不住。会吓到她吧……

几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却也可以改变太多东西。这条街在时光奔流中变了不少，但她开的那间酒肆还在。

酒肆还亮着灯，没有打烊。

他清了清嗓子，问了句阿涟在不在。

正在收拾桌子的小二停住动作，向他扫去一眼。

这人在休战时期还这幅打扮，着实怪异得很。他内心思衬片刻，决定把那客人打发走：“阿涟婆婆已经歇了，您明日早些来罢。”

“我叫秦熄，是阿涟的故人。”面前的人跟他打着商量，“如果阿涟还没睡，劳烦你捎句话，秦熄来赴约了。”

小二嘴里嘟哝着奇怪，还是进去和苏涟说了声。

没一会儿，小二神情抱歉地请他进了屋，又帮他们关好了门。

灯火映亮了苏涟的面容，秦熄向里望去。隔着交错了数年的时光，他和垂垂老矣的爱人对上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她先开口了。

“还知道赴约啊。”苏涟是笑着的，却忍不住落泪，“秦熄，我真的等了你很久……”

秦熄抿了抿唇，想触碰她，又畏于触碰——还在原地踌躇时，苏涟脚步蹒跚，慢慢走来抱住了他。

她闷声道：“你一点都没变。但我老了好多，也不漂亮了。”

秦熄笨拙地拍她的背，有点语无伦次：“不。很漂亮。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阿涟，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和你一起看雪。”

“因为在那一瞬间，我们也能共白头。”

看到被她妥帖放置起来的，有些旧了的荷包，秦熄喉咙仿佛也泛起疼，哑声道：“迟了这么些年，对不起……”

苏涟对他说没关系。

她曾经也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害怕见到血，也害怕夜里摇晃的烛光。

但苏涟不会畏惧沾了血的信物，更不会畏惧来赴约的爱人。

他们紧紧拥抱着，完成了年少时的约定。

——

秋言朝一行人跟小鬼们聊了会儿天，给了秦熄和他挂念之人充分的时间会面。

临别前，小鬼们齐刷刷地向三人鞠了个躬。

“谢谢姊姊！”

“谢谢哥哥们！”

小鬼头直起身子，笑得很甜：“我送姊姊和哥哥们出去。”

三人对他们道过谢后，眼前的场景一点点变化。白雾散尽，仿佛水回归大海，难觅影踪。

几人回到现世时，天光大亮。

阿涟婆婆酒肆的旗子正迎风飘扬，桃花酒的香气也沁人心脾。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孕育着一切生机。

神远远地望着那里，弯了弯唇角。

秋言朝（统统，下次再见是不是又要过几百年？）

系统：（根据计算，是的。）

秋言朝下定决心。

秋言朝（那，我莽一下。）

她追上祂，像数百年前那样拽住神的衣袖，小声问。

秋言朝救命之恩，一顿酒报不尽的。我可以跟着您吗？

秋言朝我会种地，特别会，能帮您打下手。

奚宿默默扶额。

是，小狐狸不会被人骗，但会上赶着要跟别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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