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苦非甜12.怅然

傍晚。

清风徐徐，一只雀儿匆匆掠过，惊扰了风。

再次结束与姜临的对话，沈渝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住处。

趴在桌案上的秋言朝听到他推门的动静就抬起了头，眼睛很亮。

她问他。

秋言朝还顺利吗？

沈渝关好门，微微颔首。

沈渝：稍有偏差，不过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秋言朝那便好。先生交给我的事情也办妥了。

秋言朝悄悄把衣袖往下拉了拉，然后弯眸道。

秋言朝姜临多疑，也正因他多疑，我们才能将计就计。

秋言朝若此计可行，就能让萧将军拿到与北狄谈判的筹码了。

沈渝注意到她的动作，问道。

沈渝：受伤了？

闻言，秋言朝心虚地小声道。

秋言朝只是犯困的时候磕到桌角了而已。

沈渝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沈渝：言朝，让我看看。

她在他眼神中败下阵来，乖乖地撩起衣袖，把手放了上去。

沈渝的掌心是冷的，他摩挲着她的手腕，声音有点哑。

沈渝：……又在骗人。

沈渝：这就是你说的，磕到了？

秋言朝索性放弃挣扎。

秋言朝不小心被乱箭擦了一下，很快就能好的。

秋言朝先生心疼啦？

她听到沈渝低低的一声“嗯”。

沈渝：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沈渝：对不起。

秋言朝叹口气，牵住了沈渝。

秋言朝先生已经做的很好了。

秋言朝现在，先由我来护着先生罢。

她感到沈渝握着她的手一紧。

秋言朝一愣，然后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谈话结束时已至深夜。

窗外雨声渐大，间隙夹杂着惊雷。

秋言朝看着他，眨了眨眼。

秋言朝时辰有些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我能留宿在这吗？

经由她的软磨硬泡，沈渝最后还是没有狠心让她在寒夜里独自折返。

只有一张床榻，他本来打算让给秋言朝，自己将就一晚。

但再没有别的被褥了——不得已，他们只能挤在一起。

秋言朝临入睡前，迷迷糊糊地对他道了声“好梦。”

沈渝：言朝，好梦。

那人的呼吸渐渐平稳。

沈渝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碰了碰她的脸颊。很轻，很快，几乎一触即离。

他借着灯火散发出的微光看她。

她睫毛很长，睡颜恬静美好。

心跳倏然被拨乱。

明明知道不该，还是忍不住看了又看。

片刻后，沈渝动作极轻地翻了身。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沈父请来的医者告诉他：只要他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

他相信着，哪怕煎好的药再苦也会咽下去。

直到某日——他拿着卷兵书想同沈父探讨些问题，正要敲门时，听到了沈父沈母的对话。

“要让他去吗？大夫说瑾瑜情况不佳，也许……”

她有些哽咽，没能说出下半句话。

沈父长叹了声。

“比起在这里耗尽生机，瑾瑜或许更愿意去做些什么。”

“……让他去罢。”

“死亡”这个词可以离自己很近。

他舍不得陪她走过一段路之后，又丢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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