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分歧

第三十章

“你的推测有道理，但是还不能完全排除是否有外人进入，更不能就此就认定是元明。”陆绎十分认真地说道，“而且你刚刚说的话，若真是元明，那你就打草惊蛇了。”

“可是大人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可以通过人的面相从而查探到线索。

“我知道。”陆绎打断了她要说的话，“但是断案讲究证据，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络络深吸口气，抱拳作揖道：“属下明白，既然没什么发现，属下先行告退。”

“络络！”今夏看了看络络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陆绎，她叹了口气，两人出现分歧，怎么就殃及了她这条池鱼呢。她跺了跺脚，“大人，我去看看络络。”

陆绎点了点头，他并非是不相信她，只是锦衣卫破案调查，仅仅靠这些是不够的，要么直接找到结果，要么就要有力地证据。她太过于依赖自己的异能，日后定是要吃亏的。

“络络，你不要生气了。”今夏小心翼翼地坐在女人的身旁，她面无表情，甚至连呼吸都十分平静，但是今夏却觉得越发恐惧，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回了房间这么久，其实络络生气的劲头已经过去了，比起生气更觉得是有点委屈。“今夏，你相信我说的话吗？”络络拉住她的手，严肃地看向她，问道。

“我当然相信你啦！”今夏坚定地点点头，肯定道，“而且我想大人肯定也是相信你的。只是大人说得也没错，破案的确要讲究证据，否则不能服众。”

这个道理络络怎么会不懂，可是偏偏说这种话的是陆绎，怎么会是陆绎？怎么能是陆绎？

“络络，有句话我说了你别不高兴。”今夏小心试探道。

“你说。”

“就像你以前同我说的，如今你和陆绎虽然是恋人，可是大人也是大人，他是皇上亲封的锦衣卫佥事。”

络络沉默不语，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办公室恋情往往无疾而终，尤其是男友是自己的上司时。

“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好好想一想的，让你担心了。”

“咱俩谁跟谁，需要帮助尽管和小爷讲！”

陆绎一宿未睡，他从未和哪个女子交往过密，看她昨晚的神色，也不知昨日的话是不是伤害到她了。但是自己并没有斥责她的意思，只是锦衣卫办事并非她想的那般简单。

而此次的案件也是扑朔迷离，二胖不见踪影，杀害他又或是带走他的目的终究什么？和元明的案件有没有关系？假如是元明做的，那他的目的难道仅仅是拖延进京的日子吗？

“大人。”岑福从外面赶了回来。

“怎么样了？”

“属下已安排人暗中封锁丹青阁方圆五里内的道路，凶手逃离的可能性不大。”

“有没有密道？”

“暂时还没有发现。”陆绎皱着的眉头未曾松开过，他叹了口气，这案子当真颇为棘手，毫无头绪。

岑福又问道：“大人，明日辰时是否按计划回京？”

“先是丹青阁进贡的丹药出了问题，现在丹青阁的方士也离奇失踪了，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他似是在自言自语，而后转头对岑福道：“不急，我们再多留几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作祟。”

络络虽然睡得晚，不过也起得晚，睡得还算舒服，这一觉醒来，倒是有种以前在大学的感觉，上课、赚钱两不误，偶尔还可以睡个懒觉，逛个街。不像现在，自从成了锦衣卫之后，日子就没有消停过，让人身心俱疲。

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官服，她挑了挑眉，如今二胖失踪，生死未卜，回京的日子定然是要往后延期了。

也不知是谁提议的，在这个紧要关头，今夏硬是拉着她要去和蓝青玄闲聊。到了才发现不仅有蓝青玄，还有陆绎，她瞥了眼今夏，笑着摇了摇头。

她今天又恢复了往日的长衫袄裙，似乎她又成为了那个自由自在，谈钱伤感情的马络络。

谢霄似乎也不是很情愿，看了看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吐槽道：“瞧瞧这丹青阁里那么冷清，连鬼都懒得来，怎么会发生如此离奇的事啊。”

今夏一胳膊肘用力怼过去，呲牙咧嘴地狂使眼色，这谢圆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蓝青玄不知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边斟茶一边道：“那想想丹青阁以前的光景，天天的那是门庭若市！现如今……门可罗雀……”好嘛，单口相声大师蓝青玄重回赛场。

“隔三差五的，我们还得被那些百姓指着鼻子骂。二胖师弟现在生死未卜，虽然说他是我走后师父才收进门的，但毕竟是同门嘛！”他抖了抖身体，甚是烦恼的模样，“咦！一想起这些没有头绪的事情，我就浑身发麻！”

“小蓝，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锦衣卫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络络安抚道，“对了，你们这可有朱砂符纸之类？”

“我们丹青阁当然有，绝对管够！”他又谄媚地笑了笑，道：“就是能不能多话几张，我想给小新、师父还有师弟们一些。”他也不问是什么符咒，总之络络出品必是精品！

“你师弟出事之前，有什么异常吗？”陆绎突然开口道，似乎只是想询问更多的线索，而不是因为络络和他之间的互动。

蓝青玄也没有多想，他寻思了片刻，道：“他之前就说自己身体不好，每天总说自己头疼，浑身没劲儿。我就当他是犯懒，也没多在意。”

“三瘦师父呢？他好些了吗？”陆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

“三瘦、二胖，他们两个平时在阁里关系最好！这次三瘦真的也是受了挺大的打击，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对了！师父一直在照顾他。”

元明？络络昨晚想了想，陆绎说得话也的确没错，只是每个人有自己的行事方式，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因此她还是坚定自己所看到的，她觉得元明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陆绎听了蓝青玄的话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扭头看向马络络，却沉默不语。

络络看他这副样子有些想笑，却又憋了回去，正色道：“我同大人一起去看看。”

今夏和蓝青玄也跟了上来，徒留谢霄一人在石桌旁苦苦等候。

“元明大师。”

“陆大人。”

“三瘦师父怎么样了？”

“神志上尚未完全清醒。”

络络今日一袭藕色长衫袄裙，长发飘飘，完全没了昨日的锐利，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她模样带着担忧，“要不要给三瘦师父请个大夫呢？”

“不必了，老朽略懂医术。”昨日被怼还历历在目，元明很是警惕，但也不得不对马络络和颜悦色。“他只是受到了点惊吓，尚无大碍。”

三瘦倚着蓝青玄，问道：“二胖师兄他……”

蓝青玄只当他与二胖玩得好，十分担忧，“人还没找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元明也叹了口气，似乎也很是担心。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蓝青玄见他哭了起来，也只好安慰道：“好了好了，这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就算是二胖师弟遭遇了不测，他在天之灵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那么伤神的！坚强点。”

“是啊。”元明在床边坐下，也安慰道：“我们剩下的弟子也不多了，以后，不能再有事了！”

元明本想将手搭在三瘦手上，可是三瘦却下意识躲开了，“师父……我没事，有劳……您老费心了。”他的模样甚是恐惧，就像是被豺狼盯住的兔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扶你师弟躺好。”

待他们从房间出来，今夏拉着蓝青玄离开，只留下陆绎与络络相视无言。陆绎领着络络在这丹青阁逛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络络受不了，开口道：“大人觉不觉得今日三瘦的态度很是奇怪。”

陆绎附和道：“他对元明很是恐惧，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要不要让蓝青玄去探探三瘦的口风？”其实对于络络来说，三瘦的态度就足以证明她之前的通过面相上的判断，但是她也尊重陆绎的行事准则。

“元明大师无时无刻都守在三瘦的身边，还是不用了，以免打草惊蛇。”

提起打草惊蛇她想起自己昨晚对元明说的话……的确是她太过冲动。虽然这是古代却也讲究律法，她一人盯死元明并没有任何用处，还需要证据佐证，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大人，对不起，我昨天……”

陆绎缓缓牵起她的手，“无碍。”

夜晚，元明正和自己下棋，陆绎却走了进去，径直拿过棋子，与他对弈。

“陆大人这一步，这片棋就废了。”

陆绎微微一笑，话里有话，意味深长，“总是想着出路，很容易被困入其中，应当放手一搏才是。”

一番对弈，元明缓缓开口道：“陆大人输了。”

“大师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下一步棋，不会反败为胜？”

“请。”看清陆绎的落子，他惊呼出声，“妙啊！好棋！”

“承让了。”

“此棋局，老朽已经思索了很久不得其解。今日陆大人，一招向死而生，破了这棋局！妙啊！”

“大师过奖了，只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一步棋，抵过千言万语。老朽认输。”

……

从对弈到现在，面前的元明大师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两人从丹青阁谈到蓝青玄，一直到结束，这一番试探下来，陆绎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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