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花垣城城主府内，飞来一只信鸽，本是应该道道通传的事情，却由城主内侍桑奇抓住信鸽，在黑夜中，递到了城主屋内。

花垣城城主展开字条，立马放在蜡烛的火焰上烧了，抬眸看着桑奇，缓缓问道：“终究还是我，操之过急了吧！”

“城主……对杨家是否太过于狠心了？”桑奇低着头问道。

花垣城城主缓缓倚在靠背上，看着几案上的奏折，眯了眯眼睛，说道：“狠心？我若是不狠心，花垣城只怕是要不姓陈了吧？”

“怎会？城主多虑了……”桑奇看着花垣城城主满面阴鸷，语气变得愈发恭顺。

“听说楚楚最近和杨家的少爷走得进了些？”城主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可惜啊，楚楚至今也学不会，何为制衡之术，枉我替她铺路许久。”

“少城主擢考在即，二郡主有谋略，这首富林家、司银刘家、少宰李家均与二郡主交好，若是再有杨氏这门亲事……”桑奇说着，却被城主打断。“我看，近来芊芊倒是很用功。”

人人都说，做父母的不可能一碗水端平，城主偏爱三公主，由此可见一斑。陈芊芊并没有用功，只是少去了几趟教坊司，多上了几趟宗学堂而已，上宗学堂还是为了看裴恒。

城主眼下的事不是少城主擢考，而是杨家该怎么办，若是杨家一老一少全都丧命，不免惹人非议，何况杨家在花垣城的朝廷也有根基。

花垣城城主用食指和中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子，思索着。

“杨昭若是福薄，挺不过这次，那便让杨家像裴家一样……”花垣城城主走到床头张开双臂，身后的桑奇马上默契地为城主更衣，花垣城城主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地问自己，“这杨家唯一的变数，就是韩烁了，他又该怎么办呢？”

一时之间，花垣城城主府的正房内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窗外，是连绵的细雨，自从杨司户去世后，花垣城一带一连七八日都是阴雨连绵，旱灾刚过，却又开始不见晴天了，花垣城地势又多山，容易山洪，百姓们议论纷纷，皆说城主无德，才致使花垣城风不调雨不顺。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入夜，雨越下越大，宗祠堂的祭祀官却紧急到了城主府求见，说有要紧事通报。

那祭祀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禀报了龙骨被调换的事，城主大发雷霆，摔了一地的器皿和奏折，只嘱咐暗中查探，却没有走漏龙骨失窃的风声。

祭祀官走后，花垣城城主屏退左右，只剩下桑奇在旁边。

花垣城城主抚着几案上刚刚收拾好的奏报，缓缓打开其中一封，落款正是“司礼杨昭 呈”。

一旁的桑奇看着城主攥紧的拳头，轻轻开口，道：“城主也莫要太多思了，也许并不是杨司礼所为。”

花垣城城主听罢，阴鸷地一笑，道：“若真是她，那杨家也太过狼子野心，若是不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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