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橘子汽水味的心事（上）

我肿得像个包子。可妈妈一直在门外喊我到底起了没起，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朝外面回答了一声马上。换上校服的时候才想起来还有吴宇恒这档子事，我立马开启烦躁模式。

早想起这事，我昨天晚上就不应该哭得那么凶，现在才肿成这样的…

“妈，现在几点了？”

“还问呢？再磨蹭下去就要七点了。”妈妈把杯装的牛奶换成了盒装，昨晚买的早餐包用食品袋包好了递给我，“知道你不会在家吃，快先去上学吧。”

我看着妈妈的脸想起了那个世界因为我瞬间老了好几岁的她，突然就有点鼻酸。但正常的许栩这时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去表达对妈妈的感激的，所以我忍住没有去抱住她。成年人的感情好像总是那么隐忍，但是我正在“快失去”的边界游荡着，所以情感对我来说弥足珍贵，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表达了。

但是现在真的好幸福。

我又跑又跳地下楼，记忆告诉我楼间那辆单车是自己的。我推了出来，吴宇恒就站在楼与楼之间的大道上，道边的大树好茂盛，树荫漫进了阳光大道只见得光影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在石板上。

清晨不刺眼的阳光让我见得一清二楚那个时刻的他，这样挺拔得像个小树苗似的站着，朝我看过来朝我挥挥手。

烦躁的心情顺势逃走了。

我跳上车去骑向他，风把我的头发撩得扬起来了，这说明我的大肿脸彻底暴露在阳光下，那一定好丑，但我还是用力地踏着脚踏板，然后很酷地停在他面前。

“走吧！小屁孩！”

吴宇恒总是木木的样子看来也不会注意后边的称呼，也确实是这样，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们一起骑过小巷，骑过大马路，骑过叮叮当当的早餐车，在骑过校园的林荫道，去到单车大队把自己的那辆推进那些五彩斑斓的里。

“许栩。”

“干嘛？”好久没有上脚骑车了，我忙着把歪七八扭的车头摆正。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怎么说？”怎么好好的讲着笑话突然提关键词。

“我昨天看到你和陈新瑶了…”他用真诚的担心模式语气说话。

“看到我哭了对吗？”我问他。

他被我噎住了，脸蛋上都写着该怎么办。

“你想说什么呀？”我笑他。

“就是不开心呢，你一定要说出来，哭是不勇敢的做法。”

“可以和大家说说，或者或者，和我讲？”

“能帮到你就好，你知道的，对吧？”

他皱着眉头给我做心理导师。

啊…那个有被甜到…吴宇恒从小就是个乖小孩，脸蛋就是那种永远不会干什么吓人的大事的善良脸蛋，说话语气总是带着那么一丝委屈味，好容易犯傻好容易真诚好容易相信。

说他是小宝石也不是没有什么道理。

所以，小宝石，谢谢你。

“你今天和吴宇恒一起来学校啦？”陈新瑶叼着一根绿豆雪糕趴在冰柜上问我，“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我正在一群站得笔直的橘子汽水中挑选即将被我喝掉的幸运小孩，玻璃罐头间碰撞的声音乒乒乓乓的让人心情莫名愉快，我抽了一瓶又放回去，来来回回陈新瑶都要拍掉我的手骂我缺德。终于，我从冰柜里抬出头，带走一瓶看起来就很可爱的橘子汽水，顺便回答她又回问她：“对啊。什么改主意？”

她的兔兔眼睛瞪的又圆又大，抓着冰棍跟上我，“许栩，你选择性失忆了啊？你上次才和我说过不想和他走那么近的吗？”

“……”我刚要插吸管的手顿住了。

我果然还是脑子最不好使，球球了，几百年前说的话我哪还记得呀，高中时期的事情又多又杂，也只是吴宇恒比别人多出那么大半个头我多注意了一些，况且我连他的事情都记不全…

记忆探寻无果后，我才灰头土脸地小声问她：“我说了啥？”

她开始摇头晃脑地边骂我怎么不记事。

吴宇恒在高中时期不算有多大名气的人，长得倒是挺乖的，但是不知为何我们那几届好看的人那可是可以成群结队的，没长开的吴宇恒在那时暂时还排不上什么号，再多说点，其实这层还是有小女孩偷偷暗恋他的，也会有人吃这种乖巧懂事不张扬的小狗脸蛋，只不过这位弟弟平时为人低调，又被我们班男生团团包围“保护”着，于是好好的单身到了现在。

学习压力之下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无差别地蔓延整栋年级楼。好看的人总是会被悄悄议论，绯闻传播速度那可是一眨眼之间，就算走在还不算出众但是有几分姿色的吴宇恒身边，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那流言蜚语一定如钱塘江大潮一般恐怖…

怕麻烦事的我，当初是选择了和他拉开距离，就算想发展的是好朋友的关系。

其实也就是为了保命。

即使要忽略疯狂的心跳。

我啪啪啪发了短信给他。怪不得今天早上过了早读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原来是因为这个。

——“吴宇恒，你明天还和我一起上学吗？额，你要来的话我就需要早点起…所以问问…”

——“我明天要提早到校。”

——“hao…”

“我觉得没有必要，小栩。”

我仰躺在床上，迷糊地写完了最后一科作业。到底是什么感觉会是我吃了三个橘子都没有消除掉的呢，我实在想不明白，于是我打通了陈新瑶的电话，毕竟这个女人确实是可能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我把经过都告诉了她，她听完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没有必要？”我听不懂了。

“没有必要离吴宇恒那么远啊，”她似乎还在做别的事情，我听见细细的笔尖擦过纸面的声音。“就当作普通朋友就好了啊，你之前每次见到他都会绕远一些。这样其实会让人觉得刻意，虽然我是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不可以保证吴宇恒会不会知道，所以容易误会，你明白吗？”

“噢…”我发出来想起来的声音。的确，记忆中高中的我老爱心里打结，和自己过意不去。

陈新瑶声音大了一些，我猜她是把话筒贴近了，而且还用肩歪着头夹住了。因为她的声音都有些用力。“但是你最近是不是想明白了？今天还和他一起上学？”

我慌张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

“也许吧。”

她太了解我了，我总是会怕她突然对我说你怎么最近不对劲。

“那你明天还和他一起来吗？”

我的头发在指尖打了结，我忽然知道那个吃了三个橘子都不顶用的是什么了。

“他明天要提前到校。”我说。

“你们聊过了？那没事了。”我听见她轻轻地笑了一会，然后还有什么东西归位的咔哒声，“晚安，明天见。我想你的不开心也应该解决啦。”

我把手机合了起来，脑子和翘起来的发结一样乱。

原来。是因为吴宇恒明天要提早到校，心里才这样空落落的…

啊…年纪大了生个病就迟钝了？？

就这点事，我操起剪刀一刀剪断了打结的发尾霸气地扔进垃圾桶里。

关掉睡觉！有什么事情能比睡觉重要？

经历过很多事情了，也不是当初小姑娘的思维了。我决定一改以前的作风，采用陈新瑶的说法。躲躲藏藏的算个什么东西，又不是发生过什么，还跟小偷似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偷了吴宇恒几百万呢。我许栩清清白白做人，小宝石不动我自然不会去打扰他，免得落下什么误会，既然这个年纪的我选择了埋死了暗恋，那我也会藏好。

吴宇恒：我怎么感觉你变开朗了？

我：因为我…最近心情好…？

他：……………挺好的。

吴宇恒无语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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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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