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眼一看……
旁观者:“苏大少莫不是喝醉了?怎么拿凤凰镯押那个废物东西赢呢?”
苏无邪,苏家嫡长孙,苏家家主苏屠风最看重的孙子。
苏无邪打了一个酒嗝,摇摇晃晃,身子前后打摆子,晃了晃玉壶,
苏无邪:“这竹叶青还是不够烈……酒不烈,人不醉,凤凰镯再珍贵,不过是死物,若能拿它换一场大醉,苏家无邪岂不是赚了。”
苏无邪往身后靠椅上一靠,修长的手臂撑着椅子把上,歪着头,醉眼慵懒地看向场中。
云帝眯着眼,享用秦贵妃递过来的美酒,
苏屠风:“就从书画开始吧。”
从头到尾,一旁的皇后仿佛只是个摆设。
侍者搬来两张桌案,其上分别摆着一模一样的笔墨纸砚。
苏屠风:“自古书画不分家,就一起比了吧。”
云帝沉思片刻,忽而看到不远处的竹林,道:
苏屠风:“朕就出题,竹。限时一炷香。开始吧。”
所谓书画一起比试,就是对应“竹”,一幅画,一首诗。
秦舞眼神一亮……竹!以前她就作过以“竹”为题的诗作和画作。
众人只见场中二人,截然不同。秦舞拿起羊毫笔,挥洒之间,可见非常迅速熟练。而安九歌,立在桌案前发呆。
真是丢人!就是输,也要输得光彩吧……至少也要拿起笔装装样子啊。
云无月眼底鄙夷之色更浓。
忽然,九歌动了。一手挑起笔架上的羊毫笔,沾墨,舔墨,下笔如有神,挥斥方遒不外如是。
太监:“时间到。”
太监尖锐的声音划过天际,九歌淡然放下毛笔,秦舞挑衅地看向九歌,九歌目不斜视,淡定无比。
苏屠风:“苏无邪,你乃金科状元,就请你来评比评比。”
云帝忽然朝着那厢醉眼憨态的男子命令道。苏无邪闻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道一声:
苏无邪:“臣遵旨。”
九歌觑眼望去,只见一青衫男子摇摇晃晃,手中举着玉酒壶,摇摇摆摆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苏无邪行至秦舞身边停了下来,朗声品评起来:
苏无邪:“画还可以,线条、用色也可以入眼……”
秦舞眼神一亮,兴奋地看向青衫的俊美男子,能够得到金科状元苏无邪这么高的点评,秦舞万分兴奋,挑衅地朝着九歌瞥去,九歌看她鼻孔朝天的高傲样,心中嗤之以鼻……不过就是得了一个“还可以入眼”的评价,至于这么招摇炫耀吗?
《竹》
今日南风来,吹乱庭前竹。
低昂中音会,甲刃纷相触。
萧然风雪意,可折不可辱。
风霁竹已回,猗猗散青玉。
故山今何有,秋雨荒篱菊。
此君知健否,归扫南轩绿。”(出自元丰二年湖州无名氏之作)
苏无邪点头赞叹:
苏无邪:“好一句萧然风雪意,可折不可辱。一句诗把竹的坚韧体现出来。……秦舞小姐可堪才女之称。”
一句话,秦舞兴奋不已,秦家众人面上挂着笑容。
九歌能够听到场下议论声声,说安九歌这个废物徒给他人做嫁衣了,这一次输定了。有人说,安家的废物怎么比得过秦家的小姐。废物就该老实一点。
突然,一道击掌称赞的声音响起。众人看去,只见苏无邪丢下手中酒壶,站在安九歌的桌案前,拍掌称赞:
苏无邪:“好画好诗好字!回禀陛下,这次比试书画,臣以为,安家九歌该当头首!”
苏无邪语惊四座。众人满面不可思议。
旁观者:“什么?”
旁观者:“不可能!”
旁观者:“这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安家那个废物不通琴棋书画!莫不是苏无邪怕输了那枚凤凰镯,故意偏袒那个丑女废物的吧?”
怕输了凤凰镯?……九歌敏锐地捕捉到这些议论声中的关键点。她眯眼打量自己身旁青衫飘扬,墨发肆意飞舞的年轻男子,忽而压低声音问出心中疑惑:
安九歌“苏公子是以凤凰镯作为赌资,押注九歌赢得比试了吗?”
苏无邪讶然,场上比试,场下下注,安九歌之前在场中与秦舞比试,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才对。然,此时不过是场下有人稍稍提及“凤凰镯”的事情,这个少女立即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这等智谋……简直聪慧近妖!
是谁说安家九歌是废物的?这种人就算是经脉闭塞,恐怕也是个可怕的对手吧。别的不说,就凭着她超常人的洞悉力,就够可怕的了。
苏无邪敛眸深邃,面上平静无波,心里早已惊涛骇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废物!
他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自己面前那张桌案上,桌案上的宣纸上,一副画面跃然于眼底。枯石断崖边,劲竹坚忍不拔,即便立身悬崖峭壁,风吹雨打,也不动摇。
再看画中四行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行云流水,笔走龙蛇。……不看诗,只看这字。旁人都说安家九歌废物无能,他看事实不然。字可看人,人若无能,字也无风骨。
然,安九歌的字风骨荏苒!
苏无邪朝着云帝拱拱手,
苏无邪:“陛下,既然旁人都说我苏无邪偏袒安家大小姐,那就请陛下看一看吧。”
苏无邪大手一挥,画作成卷,劲气一动,画卷射向台阶下的秉笔太监的托盘之中。
秉笔太监立即将托盘呈到云帝面前,云帝挥手之间,画卷飘然散开。
只一眼,云帝再也挪不开目光,久久,在众人越来越狐疑的目光下,在秦舞越来越不安的情绪下,云帝从画作中抬起头,目光炯炯,射向场中安九歌。
在众人的视线下,云帝做出结论:
苏屠风:“安家九歌,胜!”
云无月目光微微一缩,眯眼走到云帝身前,
云无月:“父皇,可否给儿臣一观
话毕,云帝手中画卷递到云无月的手中。一眼看去,云无月视线剧烈的收缩,呼吸越发浓重,看过画作的人,接连三个都是这样的表情,场下许多人都十分好奇,这画作之上到底有什么!
好奇心驱使下,顾霸天说道
顾霸天:“二皇子,这上头到底写了什么,也让咱们这些老家伙们知道知道。”
云无月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场中神情淡然的安九歌,缓缓念出画作上的诗句:
云无月:“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云无月: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竹石 》清郑燮)
场中顿时寂静无比……这首诗,说的可不就是安九歌自己!
安九歌在向世人表明,虽然她出生就经脉闭塞,虽然被众人看不起,被奚落,被嘲弄,被欺负……甚至被污蔑,不得不退婚,但是她会像青竹一样“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一刻,这个少女脸上的那一块胎记,似乎已经变得无足轻重。这一刻,众人看着场中这个从小被人奚落,遭受命运戏弄的少女,眼底深深的复杂。
云无月的目光久久落在场中那张他从前看一眼都会觉得十分恶心的丑颜上,眼底深深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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