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二）

“只望我们成为那忘川河畔的一株彼岸花，我为花，你为叶，花开叶落，永不相见。”女子淡淡的声音穿透梨木门，一字未落地冲进了齐昱耳中。

叶青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于他而言，却字字诛心。

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不安与无措。他拼尽全力地甩开擎住自己的小厮，他要进入房中，告诉她，他从未负她。

小厮不曾想过家中文弱的公子会突然如此有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踉跄着退了几步，差点摔在了地上。

他入了房中，只见酒杯已离开叶青被酒水润色的嫣唇。她倒在了那冰冷的青石地上，酒杯从指间滑落，骨碌骨碌地向齐昱滚去。

齐昱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毫不理会地面的坚硬，硬生生地跪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将她揽入怀中。

他指尖颤抖着探去，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鼻息。

望着那宛若熟睡的脸庞，他想声嘶力竭地大喊，怎奈受药物影响，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喉间那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小厮害怕被责罚，堪堪稳住身形便试图冲上前拉开公子。而房中那从始至终都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的人伸手拦下了他。

小厮恭顺地点点头，俯首退居一旁。

要是被那几个玩意知道刚刚发生的事，肯定又要嘲笑我了，真是晦气，小厮在心中暗暗想到。

齐昱将额头轻轻靠在叶青额前——就像他们曾经一样。他感受着她逐渐变得冰冷的身体，绝望的泪水克制不住地夺出眼眶，滴落在她那毫无生气的脸颊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为了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像什么样！你还是听从安排，准备迎娶郡主吧！”狠厉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一下一下，扎进齐昱心中。

他不动声色地取下叶青发间的白玉簪子，紧紧握在手中。这是他们的信物，他曾说，这簪十分衬她。

他直起身，将怀中人面上凌乱的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耳旁，指尖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他那痴痴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的模样永远地镌刻在脑海，与此同时，他眼中那丝坚决越发明晰。

齐昱猛地举起手中的白玉簪，毫无留恋地将其狠狠刺入自己的胸口。

那人冷漠的表情在这一刻才出现了一丝龟裂。

四周，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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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能做她身边的那株彼岸花吗？”齐昱的话中似乎带着乞求。

孟婆没有回应，只是将盛这鲜红汁液的青黑色碗递给他，她缓缓开口：“喝了它就行。”声音语调平稳，没有任何起伏。

齐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其接过，仰头喝尽。

看着眼前的人消失后，孟婆打开名册，将“叶青”旁的“齐昱”二字一同染上了朱色。她随手翻了翻，同他们这般的名字数不胜数，连成了同河畔一般无二的红。

“再这般下去，这忘川河畔可就再无栽花之地了。”她苍老的声音露出了几分无奈。她忽地想起，自己刚任职时，只觉得栽满忘川河畔不过是痴人说梦。而今看着这忘川河，她只觉得脸火辣辣地疼。

几世轮回，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仍摇曳其间，毫无衰败之势。远望，仿佛在河畔铺开了华美的艳红绸缎。

【ps：故事就到这里结束啦，以后有缘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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