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以命换命

从陆家离开后，钟渊明便回到了自己家，他将钟家托付给了余杰，希望余杰能够好好照顾钟晚晴，帮着她撑起钟家。

钟家军日后就交给他打理，自己死后就按照统帅昔日之言，将帅位交给钟念青。钟念青年幼无法处理军政的事情，就由钟晚晴代为管理，待钟念青成人在交还兵权。

余杰没办法阻止钟渊明，只能答应了钟渊明所托的事情。一夜未眠的钟渊明，在天亮后换上了军装，带着自己的配枪离开了钟家。

他走进了R国商会，面对山本他丝毫不怯场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山本不知钟渊明的来意，但碍于钟渊明的身份笑脸相迎，令人准备了茶水。

“不知钟大帅清晨前来所为何事？”

“和你谈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知道钟陆两家是你眼中刺，如如今你的货物被毁，心中有气撒不出来，我愿用自己的性命来平息你的怒火。”

“钟大帅的话我听不懂。”

“昔日我儿用性命重创了R国的军火，让你们不得不退出Z国，你忌惮钟家无疑是因为我的存在，我若死了钟家就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去忌惮，日后你想做什么事情也无人可以阻止。”

“钟大帅说出这番话难道是真的要弃你守护的家国于不顾？”

“如今的家国早已千疮百孔，各城大帅心思各一，我也无计可施。我也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眼下对于家国不利的事情。”

“钟大帅的方式难道就是一死吗？”

“你货物被毁，R国的领导人定不会轻易作罢，与其两国陷入一场苦战，倒不如我此刻用自己的命来平息这场还未来到的战争。”

钟渊明知道统帅如今没有任何动作，而山本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们无非是在等钟晚晴的一个交代，不论钟晚晴做出什么样的交代，山本都会咄咄相逼，因为这么好的机会山本不会放过。而钟渊明跟随统帅这么多年，钟渊明了解统帅的脾性，最后山本不论提出任何条件统帅都会选择退让，毕竟Z国的军火确实不如R国军火先进，这一战注定会输。

与其等统帅问责，倒不如自己先谢罪，保全钟家现有的一切，同时免去山本任何无理要求。

山本看出了钟渊明的心思，钟渊明的存在确实让他有所忌惮，毕竟钟家曾有钟世青重创了自己的家国，导致自己的国家战败，不得不向统帅低头。

可相比钟渊明的命，他更想要R国昔日占领的F城作为补偿，权衡利弊后山本拒绝了钟渊明。

“看来山本心中所求不亚于我这一条命。”

“钟大帅的存在确实让我忌惮，可钟大帅如今年迈，即使日后两国交战，您也未必能够和钟世青一样力挽狂澜。”

“山本先生在Z国待了这么久，还是没看懂Z国的人情世故。我虽年迈无力迎战，统帅手中确实也没有兵权，但你要知道以我的威望，想凝聚各城大帅的力量不是什么难事。昔日我们这些大帅可都是有过命的交情，我若言语半句他们不会坐视不管，届时各城大帅出兵，你R国拿什么来抵抗我Z国的百万雄兵。”

钟渊明所言不虚，虽然各城大帅多年不联系，但他们是一同过命的兄弟，彼此的情分尚在，加上钟渊明昔日却有过人的才能。若非他不愿去争，今日端坐统帅之位的便是他。

山本也曾听闻钟渊明的事迹，他也知道钟渊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毕竟一个能够稳坐大帅之位，还能让S城歌舞升平不受战火纷扰的人，怎可能是平庸之辈。

他也仔细的思考着钟渊明的话，钟渊明的存在会让R国日后攻打Z国的计划受阻，甚至还会再次让R国败战而归。

“钟大帅是君子，君子一诺应当不会反悔。”

“我钟渊明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从不反悔。”

“昔日不懂钟少帅为何这般英勇，如今看到钟大帅才明白，钟家当真是满门忠烈，是心怀大义之人，若非你我立场不同，我真想和您坐下来好好聊聊天。”

“不知山本先生何时能够放了陆云起。”

“您的死讯传来后，陆云起自会安全离开商会。”

“那这批货物又该如何？”

“我会告诉统帅我不在追究这件事情。”

山本话音刚落，钟渊明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合约，他将合约放在了山本面前说道:“还请山本先生签字盖章。”

“钟大帅是信不过我？”

“空口无凭，有了这字据我便可放心离去。”

山本没有多想便签字盖章了，钟渊明拿起合约后，将它放在了衣服内侧口袋。

“我可以去见一下陆云起吗？”

“我这就让人带您去。”

钟渊明跟随商会的人走到了地下牢笼，他看着被关在牢笼之内的陆云起，脸色苍白，身上的衣服也布满了灰尘，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狼狈不堪的模样，他心疼的让人打开了牢笼的门。

看到钟渊明的陆云起充满了疑惑，他也因蹲太久，腿麻了，所以起身时不小心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下。

钟渊明急忙上前扶起了陆云起。

“云起，你还好吗？”

“我很好，伯父不必担心。只是晚晴眼下可还安好？”

“本以为你会问你父亲如何，不曾想你开口第一句便是问晚晴如何，看来我可放心把晚晴交给你了。”

“伯父此言何意？”

“我和山本已经达成共识，稍后你便可离开这个地方，这件事情也就此作罢。”

“什么共识？”

看着钟渊明说不清的神色，陆云起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担心的询问道。

钟渊明也没打算瞒着陆云起，他把自己和山本签订的合约交给了陆云起，陆云起看着合约上写的字，他错愕了片刻，神色骤变，原本平静的脸色顿如死灰。

“我宁死也不会允许伯父自裁。”

“云起，你还年轻，你的未来有无限可能，可我不同。我不仅年迈还身患绝症，没多少时日可以活了，我的死若能换事态平息，我也不算枉死。”

“可您这么做我该如何面对晚晴？”

“只有我死了，你和晚晴才可以反击，借我的死去做文章，让山本没有路可以走。”

“我不答应。”

“事已成定局，我此来不是和你商量的。我希望日后不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照顾好晚晴，照顾好念青，你能做到吗？”

“伯父，您不可以这么做。”

“我在书房留了一封信，我死后你务必和晚晴一同去拆开这份信。”

“伯父，您若真的这么做了，我想我此生难安。”

“云起，代替我照顾好晚晴就是对我的报答，你和晚晴还年轻，日后定能够等到再无战火的一天。”

钟渊明说罢便转身离开了，陆云起看着钟渊明离开的背影。眼眶突红，布满血丝，头颅颓然的低垂了下去，他极力的忍耐心中的悲痛，可他却还是没能忍住，以后捂脸，肩膀不停的颤抖着，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滴落在地下。

此刻的钟晚晴也从余杰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拼命的往R国商会赶去，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周寻和芍药正巧去找钟晚晴，听到了这件事情，所以跟随钟晚晴一同赶往R国商会。

三人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周寻刚停下车，钟渊明便站在R国商会门口饮枪自尽了。

枪响后，钟渊明应声倒地，迎来了路人的围观。钟晚晴不顾一切的拨开人群跑到了钟渊明身边，她抱起了被鲜血染红半边衣服的钟渊明。

“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记者来了吗？”

钟渊明话音落下后，钟晚晴抬头看到了人群中拿着相机拍照的记者，她顿时明白了钟渊明的意图。

钟渊明用自己的死换回了陆云起，同时为山本激起民愤做了铺垫，今日之后山本逼死钟渊明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Z国，听到这些消息的各城大帅必定会坐不住。

“晚晴，早年间爹自私的把你送出去，如今爹自私的离你而去，别怪爹，好不好。”

“我不怪你，我早就不怪你了。”

“以后的路爹不能陪着你走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爹和你娘还有哥哥嫂嫂会在天上保佑你，一生平安。”

“爹，你死了我就真的无依无靠了，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不可以。”

情绪失控的钟晚晴冲着站在一旁的周寻大喊道:“送我爹去医院，快啊！”

周寻手足无措的想要帮助钟晚晴抱起钟渊明时，钟渊明却示意他别动自己。

“小寻，你和晚晴自小一同长大，情如兄妹，我恳求你好好照顾她。”

“钟伯父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晚晴。”

“如此我也可放心的离开了，爹以后再也做不了你的避风港了，日后的大风大浪就只能你自己面对了。不过爹相信你，再大的风浪你都能扛得住，因为你和你娘一样，永远不会屈服困难。”

钟渊明说罢，便感觉喉咙里涌上了一股血腥，他将血污吐了出来便断了气。

“爹。”

钟晚晴紧紧的抱着钟渊明的尸体，她双目猩红，眼泪止不住的落在了钟渊明的脸上，发出了绝望的喊叫声。

周寻和芍药蹲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围观的人群也为钟渊明的离世落泪，心中充满了对山本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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