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成了笑柄

半夏微凉，正是正是五月上旬，高考倒计时32天，窗外风景怡人，让身心疲惫的他得到了放松。

医院的灯光异常的暗，病房里的病友也是悄无声息，一个个的都不想给谁添麻烦，唯独容清离总想找点乐子玩玩。

手机落在家里，身边也没有笔墨，看着旁边安静熟睡的病友们，他安然的叹口气，望着窗外那有些刺眼的日头发发呆。

不知怎么，这日头今天不太刺眼，就直勾勾的盯着日头他也不会觉得眼睛疼，莫名的释怀感涌上心头。

身上穿的病号服有些松垮，布料柔滑细腻，因为折腾一番，他瘦了不少，4XL的衣服穿着明显有些肥大了，一个不注意，蓝白相间的衣服已经滑落下来，露出那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不可置信的捏了捏脸上的肉，确实瘦了一圈，在他眼里看不出任何欣喜，这莫大的遗憾，也就只有身体肥胖了。

“吱呀～”

发呆的一会儿功夫，门声响起，进来的是一个白衣护士，手里拿着个药箱和两个窝窝头走了进来。

“305号床容清离换药，过来姐姐这里给你换药。”女子柔和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嗯…谢谢。”他敷衍的回了一句。

“这是今天的早餐，你先吃点，你妈妈没有给你交饭钱，这是姐姐给你带的，垫垫肚子，一天不见怎么瘦了那么多？”女子坐在容清离的床旁，拉住他的手放在腿上，用剪刀剪开染血的纱布，用酒精擦掉手腕的一点血迹。

“护士姐姐，我不饿，谢谢了。”他望着两个玉米面窝窝头，毫无食欲。

容清离从小就认生的厉害，只要别人不主动搭话，陌生人就一律当空气处理，这么大个人依旧觉得跟陌生人待在一起很不自在，甚至害怕。

“那好吧，回去好好休息。”女子轻声说道。

“什么意思？回去…？”他心里一颤，然后回想起家里的烂摊子。

“出院手续办好了吗？现在我要收拾东西走吗？”

在他眼里明显的失望都被护士看在眼里，她走上前拍了拍容清离的肩膀，顺顺毛。

“以后不能做傻事，坚强一点，只有努力才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坚强？那就试试吧…”

两个窝窝头留在床头柜上，他用手接过去，放在嘴里啃了一口，虽然不饿，但是嘴好像有点饿了。

病友手里捧着手机，里面有她男朋友的关心安慰，一段段戳心的语音让他鼻子发酸，眼眶湿润。

但是很快理智就把他拉回现实，仔细回想，这个女孩的病因他也是听到一点的，她是为了挽回男友，割腕威胁。

“宝宝，我错了，是我不对，能原谅我吗？”

“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跟她在一起的…”

“噗呲…”

听了这几句语音容清离忍不住笑了一声，转过头去却发现女孩泪流满面。

“你哭啥啊？这种渣男有啥好哭的？”见女孩哭了，他也收回笑容，疑惑质问。

“我…我…不相信他会骗我。”女孩呜咽道，一直再吸着鼻涕。

“我知道每个住进这个病房的人都有故事，都有不快，但为了他这种人真的不应该，听到刚才护士姐姐说了吗？”他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着，好看的笑容也挂在脸上。

“努力坚强，才能突破阴霾，重现光明，以后别犯傻了。”

“哦…好…”

“我走啦，有缘再见。”他穿好衣服，向女孩挥手告别。

“嗯，有缘再见…”女孩点开vx界面，拉黑了男友，心里一直回味这句话。

出了医院大门，他发现妈妈在前面等他上车，两人对视，一时默默无声。

“走吧。”

容清离先开了口，打开车门，钻进车内，那表情像是吃了苦瓜一样苦，望着手表的时针一点点转动，不知觉就到了中午，那是最热的时候，车上的后座放着他的书包，那二十多斤的书包。

“待会给买碗馄饨，吃完下午给我上学去，高三耽误一节课就相当于掉队掉一半。”

“嗯。”

果不其然，那些为他好为他付出的表情语言都是装出来的，在大夫面前演了一场好戏，显得他有多不懂事。

“要是考不上好大学，你就死外面吧！”女人恶狠狠的说道，瞪了他一眼。

“妈，我不吃了，现在送我去学校吧，少废话。”

女人嘴角上扬，车子加快了速度，甚至已经在超速的边缘徘徊不定，没吃饭的他瞬间感到头晕目眩。

“妈，我会让你等到失去儿子的那天，到时候你就会开心了。”他安静的说着。

“长本事了就滚出我家，拖油瓶这次又花了我不少钱。”女人骂骂咧咧。

“活该，谁让你救我？”他一时间口快说出这句话，女人怒了，下车拽出容清离给他和书包扔在大街上，并让他自己走去学校。

“谁怕谁？老子这辈子就没怕过谁！”他背着二十几斤的书包一步步往学校的方向走，手腕上的白纱布也染成红色，滴水未沾的他感觉越来越累，但还是强撑着去了学校。

进入教室，已经来晚了，全班同学的目光注视着他左手手腕的红色液体，班里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我来晚了，你继续讲，不必这样看着我。”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看见课桌上有一堆刺目的黑色文字，因为身体没力气，他坐在椅子上什么也不说。

“矫情鬼，抑郁蠢货装你妹啊。”

这些刺眼的文字让他抑制不住泪水，书桌前放着很高的书，正好挡住他落泪的脸庞。

底下有一部分女生议论纷纷，声音极小，一群男生用手指着他的手腕议论他的体重，又惊呼他的消瘦，这种事情还是到了他身上，那一颗摇摆不定的夜明珠终究摔落在地碎成八半。

散播丑闻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母亲，其次就是地中海中年男老师。

整个班里的学生很少有人搭理他，只有一个倒数第二愿意跟他说话，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容清离的成功与衰败他都过目难忘，听说了好朋友想不开的事，心里莫名很慌。

他没听一节课，脑子自动过滤着那些公式复习，只有闲言碎语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下课后也是一直有人讨论他，有些女生也是说他蠢和小心眼。

这些年倒是没有说他丑的，体型虽胖，但却生了一副好皮囊，让人看了就惹人疼的模样，每次去哪里都会被夸眉清目秀的。

一天时间，容清离割腕事件一传十，十传百，这件事让他成了校园笑柄，成了学校当今最火热的瓜。

“这都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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