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这天过的比往常都要快，一天光说话就过完了，取经以后要去哪，能不能不成佛，孙悟空回答依旧是：“成佛干嘛？我还要回花果山跟孩儿们享乐呢！”

对于这个答案玥茹荫很满意，不过月光宝盒说，只要她一走，就会抽走这个世界上对她的一切记忆，结果是否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谁也无法确定。

“大圣，五百年那么长，你当时都在干什么呀？”

面对玥茹荫突然一问，孙悟空陷入了回忆，说实话，他不想提起那段记忆，每天都被山压着，五百年来，看到能动的活物并不多，能跟他说话的更是少之又少：“睡觉……修炼。”

“修炼……”玥茹荫点点头，认真的记着孙悟空说的每一句话。

“什么！修炼？你还能修炼呐！”

“有何不能？”孙悟空跳下石头，向还没落下山的太阳看去：“就算金蝉子不来，我也会自己出来，只是……”

“只是什么？”

“五百年，太久了，每天在一个地方以一个难受的姿势数着日出日落，算着如来和玉帝的账，想着出去先搅天宫还是打灵山，也就再有个三四百年我的境界就……”说到此处，孙悟空不自觉的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那……怎么？”

“……面对着眼前的自由，我脱口而出的答应了，有很多人，很多事，我都想当面问个明白，五百多年的岁月，不知花果山变成什么样了，草还绿不绿，桃还鲜不鲜。”

孙悟空坐在悬崖边上叹了口气：“我曾踏过天门，碎过凌霄，也曾受尽繁华，满目柔情，众神看不起我，我就手持一根铁棒，凭这一身本领破这天庭……六百多年前见过一次金蝉子，跟现在一点没变，就爱瞎讲道理，当时就十分厌烦，见他心眼不坏，就没找他麻烦，后来在五指山下，听说他愿意渡我，可能他确实想渡我，但这也是他能救我出来的唯一方式……我也曾逍遥快活，不受约束……但我出山的那一刻，再次感受到了世间的美好，阳光洒在身上，河水潺潺流下，这一刻的惬意，让我突然冷静了下来，忘记了我的打算，再加上唐三藏的苦口婆心，我愿渡完他再算旧账！”

“你说你师父？”

“金蝉子十世修行还未成正果，太笨了，我渡渡他也罢。”

“你别这么说师父，他只是还没脱壳！”玥茹荫刚说完又意识到这样说似乎不好，又赶紧跟了两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但花果山……唉！”他说不下去了，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花果山，对不起他的猴子猴孙们，他想早日取完经，再来结花果山的账：“可是取经的路好像又变长了。”

听到此处，玥茹荫心咯噔一下，一时说不上话，取经的路变长，好像是她害的。

“嘿！没事吧？”孙悟空晃了晃手，“跟你说了这么多，轮到你了吧。”

玥茹荫回过神来：“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最近，遇到什么难事了，心情一直提不上来？”

“哇，好美！”玥茹荫故作从容的样子看向远处夕阳。

水平线上，一抹夕阳，夕阳脚下，是波光粼粼的大海，暮色暗淡，残阳如血，夕阳将大海染红，渐渐的，夕阳收敛起他最后的光芒，还给了大海原本的颜色，还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便垂下头去。

“大圣……”她欲述还休。

“说呀！磨磨唧唧的，说出来，俺老孙帮帮你！”

“没，没什么……”

“说呀！都快烦死了，这些天这么开导你你还不说，俺老孙……唉！”

“悟空别气了，我快走……了……”

“你别走了，哪都别去了。”他意识到了，其实他早意识到了，她每次说到关于回家的事都会有所难过，如果只是普通的走，又有何不舍的？

“不如……俺老孙跟你一块吧！咱们现在就去。”说着孙悟空跳下石头，拉起她的手边转头边说：“你想从东灵门走还是西灵门走？”

“大圣！”她停下被拉住的手，“别去了，我们做小猴吧！”

“啊？”孙悟空震了一下，火噌噌上来了，他拉开她的手跳到一边弓着背，背对着她：“早了点吧。”他顶着红透的耳根，忍不住笑了笑，身子还抖抖。

“快，这个地方刚下了雨，泥土还是湿的，手感刚刚好，正适合捏小人。”

天全黑了，按耐不住心思的玥茹荫点起了亮光，想一直看着孙悟空。

“这是那呆子？”

“对，大圣好眼力！”

“捏的还挺像。”

“捏泥人主要捏特点，你们师徒都挺有特色的，所以很好捏。”

“这个长脸的是唐三藏，圆脸胡子的是沙僧，俺老孙呢？”

她摇了摇头：“大圣太好看了，凭我的技艺还捏不出来，那你手里捏的是什么？”玥茹荫探头过去，望向泥人。

“你，像不像？”

“我……这，我怎么……”玥茹荫扶着脑袋无奈的微笑长叹：“我怎么觉得我还没有八戒可爱，就连只露出眼睛的沙哥都比我好看！这都啥呀，大鼻子大嘴还连一块了，一点空隙都没有，眼睛上面就是发线，这是正常人？”

“哎呀，不弄了！好心陪你玩赚些不是！”说着，孙悟空把手中的泥人按回到原来的一滩泥里。

天过半夜，夜已经没有那么黑，玥茹荫点的光也逐渐暗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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