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懦弱

魏舒烨心中的这些纠结的矛盾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他没想到公主竟然比谁将他看得都明明白白，透透彻彻。

良淳喟然叹曰:“表哥，你承认吧！你其实就是个懦弱的人！”

“表哥，你知道么？有时候善良只会被人践踏，天真的人活不了太久……就譬如说淳儿……”

同样的话，良淳对魏贵妃说过，而如今又对魏舒烨再次重复了一遍。

对，公主说的对，他魏舒烨就是个懦夫，他从来都不愿意直面这个尖利而淋漓的问题。

“表哥，不是淳儿变了，而是现实的残酷一点一滴地教会淳儿长大了……”

或许她的话说得太重，太过尖锐，但她只是看得太过现实。

迎着魏舒烨异常震惊的目光，良淳温和地笑了。

魏舒烨不知道公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究竟经历了多少，才会有这般历尽世事沧桑的淡然与沉稳。

“表哥，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条路，表哥继续像现在这样过着马齿徒增，碌碌半生的世家公子的逍遥日子。”

“第二条路……从现在开始，改变你自己！抛掉那些一无是处的善良和软弱，使你自己强大得超过任何人，这样才能保护你在这乱世中想护住的人……”

“表哥，一条路，顺风顺水，而另一条路，荆棘载途。表哥，你是要做元淳公主面前的魏舒烨，还是要做淳儿身边的表哥呢？”

“我……”魏舒烨眼中明明灭灭地浮现着迷茫。

“表哥，本公主给你三日的时间好好思量一下这个问题，三日之后，给本公主答复。”

于元淳而言，魏舒烨对她不离不弃，以性命相护，这份情义是她未必偿还得起的。

于良淳而言，她将来要走的道路还很漫长，她需要的是有足够的实力站在她身边，并能陪着她一直走下去的人。不是良淳非要逼魏舒烨做抉择，而是良淳足够现实！

“采薇，我们走吧。”魏舒烨睨着公主的身影在他眼前渐行渐远，直到慢慢消失，他莫名地有种直觉，倘若他此时无法及时抓住公主，那么，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是，公主。”

离了魏府，良淳带着采薇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路上一个肮脏的角落里。

几个乞丐群殴着其中的一个乞丐，那个乞丐看起来年纪不大，大抵十六七岁的模样，灰头土脸，衣不蔽体。

乞丐脸上似乎是从眉毛延伸到下巴的地方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而且还瘸了一条腿，几个乞丐骂骂咧咧地招呼了他一顿，还抢走了那乞丐手中唯一的馒头，即使那馒头已经发黄生硬。

只见那个被教训的乞丐鼻青脸肿，一身狼藉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这个看似繁华似锦的西魏皇城里从来不缺少流民和乞丐的存在。在这个残酷的世道里，易子而食尚且不少见，更何况这般呢？

这就是人性，明明同样都活得极为小心而艰辛，可偏偏还是要相互欺凌，好似只要看到别人更惨，他们心里便会痛快许多一般。

“采薇，去买个肉包子来。”良淳开口吩咐道。

“是。”采薇心中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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