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颜凉昀喝着手中的药，面露恼色。顾潇称帝，朝事繁多，他有意助他调理朝堂，顾潇却当场发脾气。

“阿昀，你非要气我是不是？我花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调理你的身子，你做甚又要步入朝堂，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顾潇愠怒，当即拂袖而去。

颜凉昀摇了摇头，他身子在医荀的调理下，这些年好了不少。他怎会不爱惜身体，只是不想看见顾潇整日眉头紧缩，鬓间再添雪丝。

罢了，他不愿他涉入朝堂，他就只做他的枕边人，未尝不好。

只是，那个穿红衣的顾潇，仿佛不见了。顾潇一袭龙袍，上绣流云泽日，说不出的俊美，可他不喜。

颜凉昀走出去，满宫墙的红梅，艳色逼人。他折了些，心想顾潇的熏香快用完了吧。他眉眼笑意，不由想到那年雪落，他正病着，顾潇亲手给他做的熏香……

他有些日子没见顾潇了。想着便走出宫墙。他很少出去。他的身份，有些别扭。他运谋天下，顾潇的帝位少不了他的谋算，本是从龙功高，可他又是顾潇的恋人，顾潇这十一年里，虽娶过一次妻，身边除了颜凉昀，却无旁人。

一个帝王，怎能大肆宠爱一个人，还是一个男子。

颜凉昀走进顾潇的哲舟殿，伸手隐退使人。使人心知他身份，倒也不阻拦。还未进门，便听到一声虚弱又熟悉的声音，“顾潇，你蒙骗我公子至此，害我至此，不得好死！”

“住口！看来是朕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顾潇，我家公子真心待你十多年，你却卧狼之心，下毒致使公子武功全失，心疾复发。公子多年缠绵病榻，你怎能如此！”

“住口！”顾潇气极，狠狠踢在她身上。“住口，你怎么，你是怎么……”

颜凉昀站在门畔，只觉呼吸镇痛。

“我怎么知道对吧，哈，我怎么知道的？范阡呐，那个被你五马分尸的范阡呐。你不知道吗，十一年前，你还未被先帝承认时，和你的心腹郑崇的密谋，他全都听见了。”

“怪只怪你年岁正小，不过十三，郑狗那个老太监，怎会发现他？”

“你这个小人，从一开始便打着我公子的主意。沨公子武功超群，却不善谋略，公子才动天下，你便假意接近，哄骗公子！”兰钰声音沙哑，她咳嗽了几声，“你怎么演技这么好，那年你与孟氏成亲，换下的沨公子呢，你可还记得？”

“我说让您住口！”

“我偏要说，孟氏如何会突然设计灭了颜家三族？沨公子如何会双目失明，沦为哑巴，我家公子的暗中势力，只怕也早被你占了……”

顾潇双目通红，把剑插进兰钰的心口。

兰钰躺在地上，逆着光看向门口，公子啊，你就在那里吧，你听见了吗……真是对不起了，顾潇杀了范阡，她这些年一直不好过，索性，也让他不好过吧！

就这样吧，顾潇啊，紧紧护着你背地里的事，你那么喜欢公子，呵！

兰钰彻底断了气，双目却仍亮着。颜凉昀全身如同坠入冰窖，什么意思，兰钰说的什么意思。感觉脸上湿了，他摸了摸，流泪了吗？

真是的，自小长大的女孩死了，他却麻木的想着她说过的话，还真是冷血啊！

他不知是如何回到宫墙的，脑子一片混乱。“顾潇”他声音颤抖，“都是假的吗”

他看着满园的红梅，仿是看见颜家人的血，刚刚兰钰说什么，他不想信，可这些年凡事种种，串联起来，都有顾潇的影子。他生生吐了一口血，“都是假的吗，为何如此骗我？”

……

顾潇一身便装，走进颜凉昀，“阿昀，我来了”他忍不住欣喜，这些日子事情太多，都来不及好好看看阿昀。他见颜凉昀手撑在案上，长发垂在肩上，他眉间一抹翠色，似是占尽风华。顾潇走进，“阿昀，上次是我不对，不该发火，我只是不喜你太劳累，你身体不好，多歇着，我还想着要与阿昀长长久久。”顾潇的声音很温柔，颜凉昀看向他，这些，怎会是假的呢？

顾潇吻住他的唇，止不住的爱意。颜凉昀推了推他，顾潇诧异。

“舍得来看我了？”青眉微挑，“莫不是让那个宫女止住步子了吧！”

“阿昀……”顾潇见他如此，“是我不对，莫气了，我以后天天陪你，可好？”

“再过些日子，国事不忙，天气回暖，我带你去江南玩儿，阿昀不是一直想去江南吗，都惦念了好几年了！”

顾潇微微转头，便见案上精细的熏香，忍不住挂起笑。颜凉昀眸色深沉，“顾郎，我想你了”

颜凉昀攀住顾潇的肩，吻上他的眼角。顾潇欣喜，抱住颜凉昀便往床榻走去。他和阿昀多日未亲近，今日阿昀如此，他很开心。顾潇解开颜凉昀的衣衫，细心吻着他。眉心，鼻梁，嘴唇，喉结，直至胸前的春色。

他轻抚着颜凉昀的身体，感到颜凉昀吻他的锁骨，情到深处，进入颜凉昀的身体。

他声音沙哑，“阿昀―”

“阿昀―”

“阿昀―”

回应他的是颜凉昀诱他至斯的呻吟。顾潇神色乱了，他看向身下的美人，情难自己。他的阿昀，他的阿昀，如此令他心悦。

颜凉昀眸光微寒，顾潇觉得腹下突然疼痛，看去，他的阿昀，手中持着匕首。突然像是被打下了地狱。

“顾潇，你从一开始，就假意偶遇我，就在骗我，是吗……”

“……”

“我的武功，你下毒废的，是吗……”

“……”

“我哥哥的事，颜家的事，都有你！是不是！”

颜凉昀声音平静，他望着手中匕首，始终还是没有插进他心脏。他这个时候，本来就该死的，偏偏，下不了手。

他，亲耳听他说。只要他说不是，只要他……

“阿昀？你听我说，我……”

“够了！”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你，滚！”

顾潇忍痛，“我不！”

怎么会这样，阿昀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深藏了十一年的事！

他让他滚？明明他们还在欢爱，甚至他们现在如此亲密，滚？

“我不滚！阿昀，你听我解释……”

顾潇突然挺动腰身，颜凉昀忍住身体的异样 “出去，滚！”

顾潇眼角垂泪，他想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聪慧一世，兰钰的话，阿昀听见了……

不是的。“阿昀，不是那样的，不是，你别让我滚……”

那年郑崇和他密谋，偶遇颜家二公子，以谋天下。那年他十三岁，颜凉昀十六岁。他算好了时间，算好了颜凉昀会欣赏什么样的人，独独没算好，他自己。那少年眉心一抹翠色，独占世间灵秀，一袭白衣宛若遗世仙人。他撑一把纸伞，漫游赏雪中红梅。

顾潇的心，刹间就乱了。自见他那一刻，什么谋算，什么心机，全都被他忘了。

他们聊的很好。他知道颜凉昀喜欢什么样的人。可他，并不是那样的。

“阿昀―”顾潇不顾腹间疼痛，在颜凉昀身上动作。他想解释，可话到嘴边，说什么呢。他的确一开始就骗了阿昀。至于颜家，至于阿昀的毒，阿昀的心疾，要对他说真相吗？要解释，便说出他暗地里不能见光的所有！那还不如阿昀恨着他！

他就是个伪君子，就是个小人，就是为了自己不断利用身边之人的人！

只要阿昀，只要阿昀他……

“我不滚，阿昀，不要听兰钰胡说，我杀了范阡，她在报复我！阿昀，我爱你啊，我真的爱你，我没骗―我不想骗你的――”他声音哽咽，泪滴在颜凉昀的身上，“可你还是骗了我，那些事，你都做了！”

“这些年你都在骗我，我颜家如今血脉全无，都是因为我……”

“我大哥他当年如何傲世风姿，顾潇！”颜凉昀咬紧牙，“给我滚！”

“我这次没能杀你，是我心软了，滚，你最好滚，再别来，你知道的，我要杀一人，即使没有武功，也照样让人求生不得！”

顾潇脸色苍白，大概是失血过多。

“阿昀，我爱你，不是假的，你信我啊……”

颜凉昀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他，“滚”

“我如今对你也没什么用了吧，十一年了，顾潇，你怎么能这样！”

颜凉昀衣衫凌乱，身上满是纵情后的吻痕。他冷眼看向顾潇，“颜家灭门之事，你在其中处于怎样的地位？”他紧握双手，险些抓出血，顾潇慌忙抓住他的手，“阿昀，别伤了自己”

“我在问你……”

“……”

“我身上，你下了什么？”

“……”

“枉我那么信你，当年我武功全废，心疾无医，你可知我有多稀罕你……”

“每次见你，都精心布置，知你喜红色，满府的红梅都教我移了过来……”

“……”

顾潇心痛，“你若是难受，你打我就是，阿昀，你再捅我几刀都没关系，你身子不好……”顾潇突然说不下去了。颜凉昀身体为什么不好？当年的颜二公子，清尘的仿若天星明月，知交无数。他娘死爹不认，身边只有一个老太监。为了生存，寄篱在外家，随母姓顾。

他堂兄顾戚，一身君子气息。当年那场雪落红梅，若不努力讨好堂兄，他怎会见到颜凉昀？他的阿昀，身边总有谦谦君子，颂诗吟雅。

若是，阿昀没那么好，没那么灼目，会不会，就会是他一个人的？

神使鬼差，他用了郑崇的药。可是，阿昀武功废了，胎里带的心疾也犯了。阿昀，就这样废了……

“主子，颜凉昀已废，可谋算过人，这个时候主子雪中送炭，他必当助主子夺嫡啊！”郑崇满目都是算计。顾潇那些时日，手都是抖着的。

此文有断层，有断层，有断层！时间不连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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