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约定

消毒水味……

床上缠满绷带纱布的人慢慢睁眼，入目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和白炽灯，耳边是医用仪器运作的声音

医院？

巫不错转了转眼珠，想坐起身，哪知只动了动手指就牵扯到手臂和肩上的伤口，让他无法动弹，但是他这轻微动作倒是让伏在床边的人苏醒了

因为祁戾是牵着巫不错的手睡的

祁戾：醒了？

祁戾：渴吗？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伤口还疼吗？

祁戾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听起来特别苏，让人酥麻酥麻的

巫不错蠕动了几下嘴唇，嗓音微哑，吐出一个字

巫不错渴

巫不错的语气淡淡，但是在祁戾听来就像在撒娇，心立马就软了，连忙把巫不错扶起来靠着床头，然后倒了杯水凑到他嘴边，巫不错就着这样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特别像一只小猫

喝完，祁戾抽了张纸给他擦嘴，整个过程异常安静，巫不错抬眸看了一眼他，然后又垂眸

祁戾当然看出了巫不错的欲言又止，笑着说

祁戾：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祁戾重新坐回床边，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巫不错，视线与巫不错的伤口相碰的时候，眸色总会更深一个度

巫不错那些人……还活着吗？

祁戾笑意吟吟

祁戾：你觉得……

祁戾：我会让那些人活着吗？

巫不错沉吟片刻

巫不错善后工作呢？

祁戾：没有人会查到我们

祁戾听到巫不错只问了这个，微讶然，挑眉

祁戾：你……

祁戾：不觉得我很残暴？

祁戾问出这句话时，心里莫名紧张，虽然这是他的一贯作风，谁伤害了他的东西他定会百倍奉还，但是他还是有点害怕巫不错会觉得他是个残暴血腥的人

巫不错的黑眸平静地注视着他，懒洋洋道

巫不错你不是死神吗？

祁戾点点头

巫不错死神本来就是带来死亡之讯的

祁戾听完，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旅人终于卸下了沉重的担子，然后咧嘴一笑

巫不错对了

巫不错现在是什么时候

祁戾：凌晨两点多

祁戾：怎么？

巫不错垂眸，抿唇

两点多……他应该不会来吧？

巫不错刚这样想，紧闭的房门就被人突然推开！

巫决归：小错错～

巫决归：我来看你了～

完、蛋！

这是巫不错看到巫决归的第一想法

祁戾站起身，眯着眼打量面前的“不速之客”，主要是他刚才听到这个人喊巫不错“小错错”

眼前俊美异常的男人左臂弯里捧着一束野花，没错就是野花，黄的白的紫的杂七杂八，一身风尘仆仆，鞋边还有泥土

巫不错假装看不见他，埋头盯着蓝白条被子，仿佛那是最好看的美景

巫决归旁若无人地把花放好，笑眯眯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撑着下巴盯巫不错

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半响，有人动了

巫决归：哎～

巫决归：想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巫决归：想听儿子给我唱首歌也要低声下气……

巫不错……

巫不错额角隐隐抽搐

巫不错你知道你上次要我唱的歌是什么吗？

巫决归：那首歌那么好听～

巫决归贱贱地笑道

巫不错变为嘴角微抽

巫不错两只老虎确实挺好听的

巫决归：我也觉得嘛～

巫决归假装听不出巫不错语气里的隐忍和强颜欢笑，眉眼弯弯

巫决归：呀

巫决归：这位朋友是？

巫决归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站着祁戾身上，微笑着看向他

祁戾：我是……

巫不错他是我朋友

巫决归：……

巫决归：朋友哇？

祁戾笑着挑眉

祁戾要是没看错，刚才巫决归的眼里隐约闪过了一丝杀意

杀意？有趣。

祁戾：叔叔好，我叫祁戾，戾气的戾，是小巫在大学刚交的朋友

祁戾笑着回答，灿烂的笑容给他平添几分平易近人

巫决归：你好呀～

巫决归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笑眯眯地打量祁戾

祁戾不卑不亢地接受他审视的目光，甚至还报以微笑

巫不错要听我唱就快点选

巫不错出声打断两人的眼神交流

巫决归转过头，眼珠一转提议道

巫决归：要不这次就让你的朋友来选吧～

祁戾：选什么？

巫决归笑眯眯地解释道

巫决归：就是我跟小错错一直有个约定

巫决归：谁进医院了，谁就要给对方唱首歌

巫决归：那首歌也要让对方选

祁戾勾唇，坐回巫不错的另一边床上

祁戾：好啊

祁戾：我就在我喜欢里面选吧

说着，祁戾翻出手机点开网易云音乐，在“我喜欢”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首英文歌

祁戾：这首怎么样？

祁戾举给巫不错看，巫不错定睛一看，那首歌的歌名叫——

《My only one》(我的唯一)

祁戾：这个不止有英文还有西班牙语

祁戾：你行吗？

巫不错……

巫不错男人不能说不行

巫不错拿来

巫不错说着一把拿过手机，听了一遍后示意自己可以唱了

但是，巫决归却突然出声阻止

巫决归：小错错～

巫决归：在医院唱歌多不吉利啊～

巫决归：你大学旁边不是有个民谣馆吗？去那里唱吧～

巫决归：怎么样？

巫不错……

巫不错随便

巫决归眯起双眼，嘻嘻笑道

巫决归：那就这样说定了～

巫决归：明天下午六点半，我在那间民谣馆等你哦～

巫决归：小错错，拜拜咯～

说完，巫决归挥手告别离开，整间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祁戾：他是……你爸？

祁戾一边扶巫不错躺下一边询问

巫不错我妈

祁戾：？？？

祁戾：你妈？

那个人不是男的吗？

巫不错他是男的

巫不错但是，这跟他是我妈又不冲突

祁戾：……

明白了……难怪倪没错喊的是叔叔，而巫不错叫的是妈

巫不错躺下后，瞌睡虫就爬上了脑袋，眼皮一搭没一搭地下落

祁戾被他想睡又不能睡的样子逗笑了，柔声道

祁戾：想睡就睡吧

祁戾：我在这里守着你

祁戾搬来椅子坐在床边

巫不错抿唇，缠着绷带的手指微曲，像要抓住什么，祁戾知道，他这是又“手痒了”，这个习惯也是他丢了一魄后才有的，巫不错睡觉的时候总要抓着什么才能睡着

祁戾微微一笑，把自己的左手递到他手下

祁戾：睡不着就抓我吧

巫不错隐晦地看了一眼他，扭过头，假装没听到闭上眼睡觉，流畅的下颚线暴露在空气中

祁戾看着又闹别扭的巫不错，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这次，他抓住了巫不错的手，力道很轻，像羽毛轻拂，而这片羽毛却拂过了某人的心扉

是夜，月凉如水，清清夜风推开窗户，舞动的窗帘露出了床那里十指交握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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