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领主初晨便来我魔宫,难道只是为了凝昱一事?”
一个听起来淡漠却威严的声音沉沉响起,阻止了枫堤与凌音之间蓄势待发的冲突。
众人回首望去,却见桐夜着一袭白衣自晨光中来,初阳从廊庭两侧林立的苍竹间照入,金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有微弱的温暖。
“小夜?”
桐夜的突然出现让枫堤不由一惊,与方才在病榻上那样奄奄一息的模样大为不同。虽然细看来,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倦怠的病容,但那样超然的神色和气度,足以让人忽略那略显憔悴苍白的面容。
凌音与蜃龙被眼前看似毫无异常而突然出现的尊主吓到,忙隐了手中的利器,单膝跪拜,向桐夜稽首称臣:“我二人身为部族首领,不该听信凝昱传出的关于您身负重伤的谣言,还请尊主责罚!”
蜃龙也跟着凌音连连解释道:“我二人只是出于对尊主的关心,绝无他意!”
桐夜冷哼了一声,步步走到凌音面前,剑芒从手中一闪,凌音只感到喉头一紧,有温热的血从白皙的脖颈处滴滴渗出。
桐夜墨色的双眸冷如霜雪,紧紧凝视着眼前的凌音:“听信谣言?本尊记得,凌音领主精通易卦占卜之术,本尊是否能够从沧流大陆平安归来,恐怕你凌音要比凝昱清楚得多。”
凌音被那致命的剑芒死死扣住,几乎动弹不得,只得颤声求饶:“不敢!在下岂敢不经尊主同意便随意替尊主卜算......”
“那么本尊现在同意你卜算了”,桐夜掌中的剑芒更亮了一分,沉声命令道:“就现在,立刻为我卜一卦,算一算我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算一算我究竟知不知道你们内心的小算盘。”
凌音挣扎着摇着头,哀求着:“不敢,求尊主饶命......”
然而,桐夜并没有宽恕的意思,只是那剑芒刺入凌音的脖颈更深了一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凌音无奈,只得在桐夜的威胁下,用颤抖的双手幻出卦盘,一句六爻咒语尚未念完,只听“唰”的一声,一道赤色剑芒闪过,那蕴含着凌音千年灵力的卦盘瞬间化为齑粉。
凌音望着那随风消失的卦盘,脸色登时苍白,带着惊恐而难以置信的表情——那是怎样可怕的力量!
“没有人可以卜算我的命运”,剑芒从桐夜的手中一闪即收,望着跪坐在地,满面惊恐的凌音与蜃龙,冷言道:“我给你们三个选择,若要背叛,就背叛得彻底些,我允许你们现在就去投诚照月;若是忠诚于我,那便放下怀疑,誓死追随;但若是要见风使舵,做墙头草,那我现在便结果了你们。”
“此生献忠尊主!”凌音与蜃龙噤若寒蝉,皆俯首称臣,再不敢有半点猜忌之心。
看着二人狼狈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剑尖上的鲜血,桐夜忽然想起了师父曾经的一句话:你不能同时决定人的命运,并在他们面前保持人性,鬼域之事,终究是力与力的相抵。这也就意味着,为君之位,他不可表现出半点脆弱,哪怕此刻,他已经是重伤之体。
身边的一切正在渐渐变得模糊,他必须要在自己倒下的前一刻将自己关进房间,因为他不可以在别人面前倒下。
看着桐夜回身走向寝居的步履虚乏,枫堤忙上前一步扶住桐夜,关怀道:“小心些,我扶你回房休息。”
桐夜尚且记得前日在沧流时枫堤说出的那些伤人言语,费力将枫堤的手甩开,对一旁的凝昱吩咐道:“凝昱,劳烦你将这位圣帝的得意之作送出鬼域,我鬼域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言罢,头也不回地向寝殿走去。
枫堤自知有错,并不辩解,只是默默望着弟弟渐远的背影,内心的愧疚与担忧彼此交织。
在寝殿大门被桐夜合上的那一刻,突然从门内传来“哐啷”一声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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