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跋山涉水,走走停停,又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和老板驾车来到某高纬度地区的丛林地带。
工会的老头子在刚离开平原之后,就已经和我们分道扬镳了。
行至山路尽头,是一处废弃了许久的矿区。
人类的撤离,使得这里又重新回归了自然的怀抱。
那些看似难以抚平的创痕,其实只要将它交由时间和自然,一切又会被生机和绿色所覆盖。
把车停在了山脚一处林间,我和老板徒步向着矿区深处走去。
虽然没去过热带的雨林,但这种高纬度的丛林和我从网络上了解到的那些雨林什么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也是黏黏湿湿的,但却没有那种弥漫在空气里的闷热。
一路过来,正值炎夏,这里却是温度宜人,山风拂过,草木泥土的气味沁人心脾。
“老板,不是我说,你以前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这是我一路上都想要问的问题,憋在心里挺久的了。
你说一个人这辈子忙忙碌碌,要不是有什么原因,谁会闲着没事又是雪域,又是河谷的,还开凿出那么些个训练基地。
这工程量得多大?
“以前和心上人,还带个徒弟,没有任务的时候就会到处走走,到了某处,想要住下,就索性建造了几个安乐小窝。”
老板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很是平缓,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但是据我路透社的消息得知,这三人之间肯定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否则老板如今也就不会这么孤家寡人一个,整天闲着没事只能围着我这么个边缘人兜圈子。
不过老板不提,咱也不敢问。
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矿区尽头,那些昔日的建筑早已拆得七七八八,留下的,也早就锈迹斑斑,或是腐烂不堪。
“夏关,去把矿坑口子上的那些杂草蔓藤清理了。”老板吩咐道。
“哦了。”
经过三年多的特训,别的不敢说,如今我起码是个合格的苦力工,干些杂活,腿不酸,腰不疼,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饿死了。
洞口清理开了,黑不咙咚的矿坑里弥漫出一股浓浓的腐烂霉臭。
老板将一支早就备好的火把点燃,然后扔向了矿坑深处。
火把落地,火焰依旧熊熊燃烧着。
这说明坑里臭归臭,起码空气还是流通着的。
等了许久,火把的火光渐渐熄灭了,天光也开始暗沉下去。
这时老板才进入矿坑十来米的地方,老套路,两道光线扫描到了老板身上,矿坑隧道的左侧岩壁洞开出一扇门。
原来是将矿坑所在的山体给掏出了一个偌大的空间,规模和河谷训练基地那般大小。
生活起居样样具备,也同样有着一间武器室。
“先休息吧,老规矩,明天开始特训,口粮也由你包办。”
有一点不同的是,这里居然还安装有监控探头,在几块大屏上投放着不知道什么地段的影像。
入夜了,那些飞禽走兽,蛇鼠虫蚁只要从红外探头下经过,就会留下斑驳的光影。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光影,一时间还真有些瘆得慌,原来在自己周边还有着这么多的原始居民。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茂密的树林,驱散了山间的晨雾,也唤醒了沉寂的大地。
各种声响时不时地从丛林深处传来。
随意啃了两袋面包,喝了一盒牛奶,我今天的特训就开始了。
老板从武器室里端出了一把栓动狙击枪,花了半个小时给我讲解了枪支的性能,又告诉我如何校准之后,就让我反复地进行着拆卸与安装。
等到我已经可以麻溜地排除一些常见的枪支故障后,老板扔给我两个弹匣和一条弹链,就把我赶出了矿坑。
“找不到吃的你也就不用回来了,留在外边给野兽填肚子吧。”
我将那把大狙扛在肩上,独自一人穿梭在山林之间。
这里可不比此前的河谷平原,一眼望去什么都能一目了然。
从昨晚的监控探头里就能看出,在这郁郁葱葱的山林里,不知何时何地就会有某种生物潜藏着,伴随着的,也是某种不可预见的危险。
我尽量走在那些树林覆盖不到的巨大山石上,起码石头里总不能蹦出个妖怪来吧。
走着走着,突然在我大概五十多米的地方,一头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的小东西,居然立在了一块巨石上。
看上去也不像是有什么杀伤力的样子,还有点呆头呆脑的,见了我居然还定定站在那,和我对视了起来。
个头大概有一只中型犬那么大小,全身灰白,又泛着点淡淡的泥黄。
说它是鹿嘛,脑袋上又没有角,但是又很像小鹿的样子。
好吧,先拿你练练手。
生怕惊动了它,我一边暗暗观察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大狙从肩上取了下来。
这家伙居然还是那么呆呆地盯着我。
难道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吗?
还是我身上的杀气不够凛冽?
我试探性地狠狠瞪了它一眼,可能是隔得太远,而我这目光穿透力又不足,结果还是没有惊动到它。
那就对不住了,人总得吃饭不是。
于是凭借着训练了一上午的熟练操作,迅速拉动枪栓上膛,然后据枪,调整瞄准镜,锁定目标!
我的猎物,受死吧!
因为怕我招引到不必要的麻烦,老板在枪口上给我加装了一管特大号的消音器。
“嘭”的一声闷响!
我这,尼玛。
这就是传说中的后坐力咩?
枪托震得我肩窝发麻,因为据枪不稳,还连带磕碰到了我的锁骨。
那叫一个疼啊!
然后就是,击发之后的瞬间,枪口不知道飘到哪去了,一颗子弹直接射入了旁边的树林,貌似还是打中了几根树枝的。
毫无防备之下,我都被惊到了。
我赶紧揉揉自己的肩窝和锁骨,等到疼痛稍缓,我心想出师不利啊。
可是当我想要再去寻找那只动物的身影时,这家伙居然还是呆傻呆傻地站在那。
和之前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这是什么虾米情况?
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每逢大事有静气?
要不是它时不时抖一抖的耳朵,还有那眨巴眨巴的眼睛,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谁为了恶搞我,故意放在那的布娃娃。
你不怕,你不跑是吧,那就别怪我了!
我再次据枪瞄准,有了前一枪的教训,这次我故意加重了力道,把枪据得紧紧的。
来了,我的猎物!
“嘭”,“叮”!
这次是把枪据稳了,只是震到我的肩窝,没用搁到锁骨。
可这尼玛,怎么打到地上去了?!
直接击中了不远处的一块青石。
好在这枪威力够大,击碎了青石表层,整个弹头嵌了进去,没有形成流弹。
要不还真说不得会不会反弹回来,给我自己来上一枪。
真的被射中的话,按老板的话说,就算是棕熊,只要挨上这口径的大狙一枪,不死也得残了。
显然,我可没有棕熊那么皮糙肉厚。
这里距离矿坑还是有段距离的,真被流弹击中,老板肯给来不及抢救一下了,那我只能凉凉了。
第二枪射偏,等我再看向那处巨石时,好家伙!
那头不知道什么鬼的动物,居然直接跪倒在了石头上。
还是那么呆呆地盯着我看。
这他娘的是瞧不起谁呢?
一股无名邪火涌了上来,我二话不说,抬起枪口又是一枪。
“嘭!”
“嘭!”
“嘭!”
“嘭!”
“嘭!”
一梭子子弹打完,硬是没让我射中一枪。
不对啊,这枪之前不是校准过了吗?
行吧,算你丫的命大,天不收你。
我将子弹从弹链上取了下来,一发发的压进弹匣里,再度装填完毕。
算了,说不收你就不收你了。
不开枪不代表不能走进了瞧瞧吧?
反正这家伙看起来也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便壮着胆子慢慢向它靠近过去。
等我走到近处,只见这不知名的动物仍旧趴在巨石上,说是一动不动也不对。
我能明显地看到它的身子在不停地抖动着。
这是在瑟瑟发抖?
我来到它跟前,它的目光跟着我的身影来回转动着。
我往左,眼珠子就跟着往左,我往右,眼珠子又跟着往右。
这家伙不是吓傻了吧?
我正想试探一下,我举起右手,摆出像是要一巴掌呼上去的样子。
结果这玩意直接就直挺挺地侧到在了石头上,然后眼睛一闭,居然还给我装死?!
这就有意思了。
我用手戳了戳它的肚子,它立马又睁开眼,看了看我,然后继续装死。
我戳,我戳,我再戳!
醒来,装死,醒来,装死,再醒来,再装死!
这是什么鬼畜玩意?!
玩了有一会了,日头也过了最高那个点。
既然你不反抗,那就尽情享受吧!
我也不跟它客气,直接把它提溜起来,夹在肋下,开始向着矿坑方向往回走。
等我回到矿坑,把这家伙往老板眼前一递,又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之后。
老板只是很随意地说了句,“不就是只傻狍子嘛。”
于是,今晚的晚餐有着落了。
不过晚餐过后,老板回想起来我之前说的,居然七发子弹都没能放倒一只一动不动的傻狍子(其实人家有在动的好伐?瑟瑟发抖就不算动了吗?),临时起意,又狠狠地操练了我一顿。
教我如何据枪,如何调整呼吸,如何瞄准,又该如何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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