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希望大齐国泰民安,四境再无强敌,边疆再无征战,臣女也只能尽此绵薄之力了。”苏苇薰想了想又恳切道:“皇上,阿勒古国可汗献的马为何突然会发疯,恐怕其中自有蹊跷,其狼子野心,皇上今后定要万分小心!”
许是她一时情急,不知何时竟已握住他的手,低头发觉立时脸热得很,忙缩回手,却被他反手握住了。
炉中炭火“噼啪”作响,静得让人尴尬。火光交映在苏苇薰脸上,红颜姣色,坚毅又让人怜惜。他眼中稍稍有了几分歉疚之色:“苇薰,是朕对不住你。翡儿已经有了朕的孩子,再过不久,朕便会复她的位分。眼下,也只有委屈你。
此番和亲,你想要什么?朕都会准。”
要什么?这个时候要什么还有什么意义呢?忽而想起那晚一曲一和,虽心中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他,还是想问上一问。苏苇薰抬首莞尔一笑道:“皇上的箫声可为一绝天下,让人沉醉,把那萧送给我吧!听闻阿勒古国一年有五个月都是冬季,臣女怕冷,若是冷了……想想皇上与我对曲那一夜,便不会冷了吧......”
他微微惊讶,眉宇间略感带着伤感的惊喜:“是你?真的是你!”
苏苇薰点点头含笑道:“此生可遇一知音,亦不算白活一遭了。
苇薰知道,皇上当初封我为贵人,是因为与夏侯皇后置气。而后皇上对苇薰的疼爱,也是因为夏侯皇后的关系。其实我清楚,我从未走进过皇上的心。但我还是盼着这一生,能与皇上白头到老。
可惜嫔妾无福,此生与皇上无缘了...”想到即将要去那连语言都不通晓的异国他乡,不由怅然,苏苇薰双眸盈盈含泪,如夜空星宸,于是努力不让泪流下来,转头看向窗外,天外斜阳西沉,时辰已是不早,安苏苇薰悄悄拭去眼角泪光,复又一拜:“皇上保重!”说完起身转身离去。
晋王府中,晋王妃虞聘婷正在焦急地哄着怀中大哭的孩子入睡。晋王妃在隆成十三年三月嫁到晋王府,九月这腹中孩子便呱呱坠地。虽说大婚那日闹得沸反盈天的,晋王也默认了这个孩子,可自打成婚之后,晋王从未于她同榻而眠过。
而虞聘婷心心念念的那位表哥再无音讯,反倒是有次给晋王寄了书信,言辞中极尽谄媚。虞聘婷有些心寒,自己为了这个男人做下不论之事,真的值得么?
正思想着,却见兰央有些慌张地跑进来:“小姐,小姐!”
晋王妃:“何事呀?大呼小叫的,小郡主好不容易哄睡了。”
兰央:“奴婢瞧见晋王殿下的鸿羽院布置得好似节庆一般,还备了无数贺礼,都是大红的,看样子,就好似。。。”
晋王妃:“好似什么?”
兰央喏喏道:“好似要成亲一般。奴婢小心过去偷听,还听见晋王殿下说什么明儿人就接过来云云。。。小姐,这。。。晋王殿下要娶侧妃,怎么都不跟您商量商量啊。”
晋王妃一愣,旋即又低头看孩子,冷笑道:“随他去。”
兰央:“您不过去问问吗?”
晋王妃:“母亲告诫过我,他能认下这孩子已是给了虞太师府极大的颜面。今后他要纳多少个侧妃,我也不要过问。”
夜半,乾清宫内院,琼枝玉树之下一个欣长的身影黯然伫立在寂寂月色之中。
敬事房的太监捧着一盘玉盘小心翼翼道:“万岁爷,不早了,请万岁爷翻牌子。”
赵璋好似没听到,只是怔仲着发呆看着夜色,太监小心瞧了瞧他的脸色,不敢多言。
锦衣卫白慕快步走近内院上前单膝跪地道:“皇上,臣已彻查过,今日马匹发疯之事与三王子雅比斯无关。恐怕,真的是阿勒古可汗做了手脚。”
赵璋:“苏苇薰已启程了?”
“皇上说成和君?已经启程了,积雪难行,估计要费些时日才能抵达阿勒古国。”见赵璋眸中微微闪着寒意,白慕又道:“皇上隐忍一时,这些账总有算的一日!”
“隐忍一时?”赵璋冷笑,冷不防猛然挥袖掀翻了石桌。
几个人忙跪下,即使从小就伺候赵璋的方中信也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气。
“皇上息怒!”
此刻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方中信眼尖:“是谁?”
“是嫔妾。”人影走近,竟是慕盈。
慕盈走上前一拜道:“嫔妾惊了圣驾,皇上恕罪。”
赵璋:“慕贵人,夜这么深了,你去哪儿?”
慕盈轻轻拭去眼角泪痕,隐隐哽咽道:“回皇上,今日嫔妾没能去送一送苏姐姐,今后不知还能否有相见之日,嫔妾心里难受,想去苏姐姐曾住的地方待一会儿……”
赵璋眼眸低垂,沉吟了一下道:“朕睡不着,跟你一起去瞧瞧吧。”
永巷宫室破败昏暗,早已人去楼空,房中呵气成冰,时不时有北风夹着屋檐上的清雪从破窗的缝隙中吹入,窗上木板凝结了一层厚厚的霜随风摇摇晃晃,窗纸亦是破碎不堪,禁不住寒风吹袭翕翕颤动。
赵璋微微皱眉:“她竟住在这种地方?”
慕盈叹了口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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