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乙神雪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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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 Solute·04、教堂之内

Zero Solute·04、教堂之内 Within the church

特定名词简介:

Ghost exfoliation(意识剥离)

意识形态体的定义,对于人类来说一直都是在客观认知之内,但却在作为主观思想认知之外难以触及、甚至及其深奥的存在。与灵魂的说法更加贴切一些,作为存活个体的人类,能够感受到这世间的一切,甚至体会到这世间的一切,并且产生独有的见解与思想,这些都可以说是一个个体内部所独特存在的共同体。人类方才称其为‘意识’!

人类作为个体,存在着单一共同体的运转形式,生命的轨迹、记忆的模块、行动的讯号等等,都是通过“意识”这类媒介方才能够形成在人体当中的东西;而此类现象解释的含义,却是通过某种特定的条件,将所拥有的意识从人体内剥离开来的作用。由于这类共同体被剥离出了身体内的存在,被影响的对象往往会倒地不支、失去知觉,形同静止的植物一般,毫无行动的定义可言。而这类现象,亦从属于“神决”现象的一种。

……

两人安心地眷顾着彼此,有说有笑地吃喝依旧,看上去真就像是一对亲姐弟般亲切要好。直到盘中的蛋包饭与奶汁烤菜就快被他们二人饱食殆尽……

漆黑而又璀璨斑闪着不屈昏暗的点点星光,夜幕之下,这片浑然不识人间烟火的宁寂,安然地充斥于这座城市的上空,无论何时何地,沉寂的姿色总能搅扰着路人们的心智思绪,走向逐渐沉眠的午夜时分。仅使,此刻黯沉甚许的氛围,还不足以令那轮皎洁的弯月,直立于正中星系凝集而聚、众星所捧而立的夜空之巅……

冥冥之中平声而现的另外一道喧嚣,却仍旧在不经意间的刹那之余,避过两人这番闲适空隅下的“浪漫聚餐”,逐渐聚集向了市镇中部所在范围处的方向。

〔首次的“神决”之夜〕

-1-

此时此刻的另一方,位在遥远的冬神泽巷道南部,晴源市镇中央的城建中心广场附近——柳海广场处……

“快!别让他跑了!!”

“窸窸……窣窣……”

晚风呼呜地吹刮着,频绝于耳之际,却显猛烈依旧。

几道行迹诡异、但却很是匆忙的身影,正一个接着一个,在一所建筑物附近的区域间,来回摸索、寻觅追击着什么。然当柔和的月光,扫过这栋建筑物顶层间的刹那……

一道深红的十字星芒架石雕,竟恍若罪孽刑场间临刑一刻终将临在的审判,黯然地耸立在了顶层的房檐间,透亮着不同于以往那般庄严神圣的剔透光泽感,恍若滴流着残酷、怜悯的鲜血;而分隔开来的六道楼层间,彩化点缀、斑斓十色的窗璃,在月光的临照下,竟就恍若一道道映刻着传奇色彩,得予后世传承、家喻户晓的史诗画册,可那斑斓近乎破碎一般拼凑点缀而成的抽象画派图案,时不时却又透露出谜一般不为人知的奇幻元素。

瞬白一片的墙檐,除了洁净之外,毫无任何修饰的名词可言。然本稍显静谧的风,此刻喧嚣、不胜顶层的寒冷,却无不时地搅扰着这道本当静谧一片的神圣场所,触怒那本不当受之审判的神灵所在,漠视这道今夜夜幕下方——这正不同寻常之演变的事况。

此处,似乎是一座庄重、典雅的教堂。环裹于庭院之内葱绿缭绕的花卉盆景,耸立在了城建中央——柳海广场附近的平地间,显得与这道城市的所在格格不入、完全搭不上边际的错视感。除开一般人士偶然路过、凑巧瞟入眼下时地那番毫无顾忌、不相关连感之外,平日兴许虔诚的教徒方才登门拜访的岁月,方才使得这处独特一新、别具一格的圣所蓬荜生辉。

“窸窸……窣窣……”

然而再度过去了近乎数分钟左右的时间,频繁地奔走于庭院的草丛之中,密集却杂乱的脚步声却始终都没有消停下来。集束的光照,从他们手中紧握着的手电筒内射出,尽管四处摸索着的——这片黑暗中的一切,都好似静谧在了无声无息中的虚无那般毫无起色;冥冥之中衍生而现的恐惧,却也仍旧充斥着匪夷所思的罪恶,萌生在了他们的心间,久久不得平息、消散而去。

他们似乎……不,或许真的就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般;可这一切,却都还来不及让他们搜寻清楚,便就已经感到失望了一番,不禁开始显得疲乏了许多。但尽管如此……

“呼啊、呼啊~……”

“怎么样,幸次……找到庄彦了吗?”看着其中一位年龄不过二十出头、身着袄夹克的年轻人显得有些疲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这名长者方才忙问道。

“没有啊,荒岩神父。呼~……”面前的长者原来正是这座教堂的神父,幸次无奈,看着神父焦虑的面容,回应道:“看样子即使在我们追踪过来之前,就已经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啊。庄彦大叔藏得还真是隐秘呢……但我敢肯定,大叔他一定还在教堂附近,没有离开。”

众人不禁凝起了眉头来,事态似乎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那般可怕;且那个名叫“庄彦”、被他们定义为“搜寻目标”的存在,似乎已经作为一种威胁般地,却还是令他们谨慎万分,不敢私自懈怠下身……荒岩神父两眼微微一闭,双拳紧叩在了胸前,不禁露出了愁容来,虔诚地俯首而语:

“华莲的尸骨方而未寒,现在却又无故被弃置一番,竟然变成了那副模样,实在是对安息已逝者的大不敬……主啊,但愿摒求而得蒙您的宽恕,愿您的荣耀蒙照吾凤镇教会,逝者无辉,洗刷庄彦的这番罪孽吧,阿们!”

一番沉重的祷告过后,众人方才稍许放下了悬吊的心,然却并未完全落地。就在这时,另一位年长的女信徒,却从另一方向赶了过来:

“慎吾,所有的地方大家都已经搜索过了,现在就只剩教堂内部暂且还未动员搜寻了,我担心庄彦他,只怕是……”然还未待女信徒说完……

……

“咣咚——嘣咔!!!”

……

一道猛烈的破门声,当即竟就冲破了此处短暂的宁寂,从不远处另一道院落外方的所在传入了众人的耳中。众信徒恍然:

“那声音,在教堂大门的方向……”

“是他,庄彦!那家伙肯定在教堂内,快!!”

“慎吾……”异状突发之际,女信徒不由惊惶地看了一眼神父,然而……

“回应祷告的主啊,感谢您的指引……”低下了头来虔诚地抱拳默祷片刻后,神父却安定下了那道原本焦急的心境,此刻微笑着看着她,坦然道:“主会理解庄彦的苦衷,并宽恕他的罪孽的!你就放心吧,弥香。事不宜迟,我们暂且先赶过去看看吧!”

“是啊,弥香阿姨!庄彦大叔一定会得蒙主宽恕、重新好过来的。要相信主!”安心地点了一下头,仿佛一道振奋人心的鼓励,一旁的幸次亦不禁同样向她安慰道。

“唔嗯!”弥香只好作罢下来不安的担忧,点了点头,默许片刻不乏抬起头来,重新望向了顶层那道深红的十字架石雕。却见在月光的洗礼之下,笼罩着的几乎并非那份理所当然、受主而蒙召得来的宁寂,看上去……

『但愿真是如此……主啊,请您给予我力量,能够承受这一切吧。』

却反倒像是暴风雨前终将临在的恶示之预兆!

三人终不再浪费时间,跟随着后追而去的信徒们身后,繁杂的脚步声接连途经草丛,却好似渗入了昏鸦中受毒素的悲鸣,此刻变得缓慢,充斥着哀怨不消、循转不息的绝望感。只待转入院道、直驱而待,终究来到了大教堂大门前的那一刻……

篆刻天主启示浮绘的大门,看上去锁篆紧扣,岿然不动;门身之间,《最后的晚餐》衡然耸立在了其间。看上去就像是为了使信徒们能够铭记——这场晚宴步及后尘的下场甚至代价所在,方才不惜将其篆绘于这道大门之上,授导于后世。然那唯一戏剧性地、令众信徒们感至惊诧的地方,却是门上画间位于中心位置的主、及其左旁背叛者的位置,竟都被不知某样强大冲击性的破坏力,轰出了两道大而深的凹洞来。

“(喀……当啷~——!!!)这锁已经坏了,门本就是打开的!!”缓透过了那两道深邃的空洞细细看去,信徒们却深感诧异再三,其中的一位当即便走上了前去,却发现门上的锁扣已经被毁坏,顿时便拆扯了下来,扔在地上冲入了教堂内。

“(喀嗒——喀嗒——)灯开不了……看样子教堂的电闸似乎也出了问题。”

“梨野庄彦!!快些出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可恶,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按了按门旁的开关,吊顶的灯头显然没有亮却。尽管透过大门处的临照而显,月光方才趁隙而入;中部坐席所在的一片区域,却也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任凭信徒们如何大声地呼喊着劝他出来,教堂内的一切尽都漆黑一片,恍惚亦是捉摸不到边际,在没有光线的情形之下,视野狭隘的他们,也很难判断这其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情形?

尽管如此做出了种种不敢预想的猜测,信徒们却始终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也都不敢想象,已然避免不了存在着未知的危机那般、在这教堂之中等待着他们的,究竟将会是什么?

然而却在这时:

“哼哼~呵哈哈哈~”

一声轻蔑的冷笑,并没有任何临见的预兆,先声而夺,此刻竟就打破了教堂之中这片尴尬的宁寂,从大堂深处的方向缓缓传来;声音流转于耳间,似乎非常地清晰可闻,但……

“你们……在找我吗?可怜的渣滓们……”

朦胧模糊的视线,映现在眼前不远处那道可视范围内所能捕捉到的影像,忽隐忽现的视角中央点处,零散斑点的月光所能投射、扫描到的确切情报,在他们的眼里,却寥寥甚微。

可唯独那道声音,喧宾夺主,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地惧骇,不由令人心生诡靡。

-2-

透过斑斓十色的窗璃,终究映照在了那处平旷的前堂地板间,月光始终都没有消却她那冷清四顾、但却皓白如雪的辉芒,波澜拂动着前堂厅台间那道安然待守的静影;众人为此不禁感到毛骨悚然了一番颤栗,毕竟聆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之中,竟还夹杂着小丑一般难以忍受的挑衅口吻,连同深处厅堂内这道冰冷的气息一同酝酿于触觉与听觉之间,实在说不出是怎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来。

而深处间纵然是一片模糊的景象,众人不禁擦揉了揉自己的双眼,难以置信那道声音的存在;尽管如此,在月光毫无遮拦地洗礼且所蒙照之下,祈祷堂前的地板处,隐隐约约间,确乎是存在着一道昏黑的人影,正相站伫在了那角平坦的空隅之上,已然恍似严阵以待、但却似乎令人不乏些许可笑地竟就那般挺立着一股莫名的自信感,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信徒们诧然不已,可想而知,眼前那个似乎烧坏了脑子,可怕到既诡异、同时却又不乏几分无厘头的家伙,或许就是他们口中一直唾弃、甚至想要擒回并且重新一番感化、教育主神思想的“异教徒”——梨野庄彦了!

然却当他们方才准备踏过去一步,直擒他而来的刹那间……

……

“找到了……呃~啊啊……”

“头……好痛……呜呃~”

“这是……怎么回事……呃呃呃啊啊~”

……

途经中央走道、直达祈祷堂的厅堂隔道间,冷凝的空气不断开始转变,顺随着前堂窗璃下月光的所在,此刻竟恍若潮汐一般的进退形式,逐渐自祈祷堂间的地板处,向教堂中央的所在蔓延扩散、逼近而来。没过多久,一股莫名而现的寒意,冥冥之中,竟连同着一股同样毫无预兆的痛楚,恍似切割那般残忍、不言而喻地疼痛感,一点一点仿佛屠宰牲畜一般惨无人道的行径,肆虐着在场诸众信徒们的知觉;残酷,不知半点怜悯所在。

很快,接连追赶上去的信徒们,此刻却都不由接二连三地紧抓住了自己的头来,纷纷痛苦地倒在了地间,然奇怪的是,出自他们身体之间切割一般极度难受的疼痛感,却似乎并没有从他们的身体处显现出来。尽管再怎么挣扎难待,倒下的人却都始终抱着自己似乎同样疼痛、但却几乎相安无事的头部来。顿时间逐渐一个一个地,竟就失去了呼吸与意识,终不再动弹半点。

“哼哼……呵呵……呵哈哈~~扭曲、吼叫、痛苦而又绝望地悲鸣吧~!!迷失于虚妄中的渣滓们……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眼中所憎恶着的、那帮已然不免崩溃倒地的诸众信徒们,他不禁仰起了头来,转身看了看身后——那道仍旧悬挂于半空窗璃间的主神雕像,欣慰而叹然不已地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我可怜的华莲~……呜~(啜泣)你放心……安心地沉睡……沉睡吧!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他们伤害到你了!呜嘤~华莲……”

不一会儿,接连赶到、并且踏入教堂的三人,顿时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阵脚,诧然万分。

“这是……大家都……”幸次不由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帮几乎因痛苦、倒地不支,从而躺满了整条走道间的信徒们,视线不经意间,终是定落在了不远处——祈祷堂前那道未曾动摇半点距离的熟悉身影,既感疯狂残酷,而又不可理喻。同时,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却也因悲愤不已的心绪,缓缓地颤抖了起来。

可方才踏出了第一步的决定,身后一只稍显粗糙但却温暖似火的手,却抓住了他的臂膀,这才没有使他继续在慌乱的心绪之中徜徉……

“荒岩……神父,我……”果不其然,他不禁扭过了头来,然而慌乱不乏重新慎静了依许、却又正待这番欲言又止的同时:

……

“Ghost exfoliation(意识剥离)”

……

淡然地看了一眼一脸诧异的幸次,他却在这看似不经意间的理解范围之下,说了一道稀而少见的特定词汇。然而却不顾幸次那道诧异的嘴脸、甚至他那几乎好奇到想要开口提问一般的举动,话音未落……

“意识形态体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一直都是在主掌心之内,但却在我们认知之外难以触及、甚至及其深奥的存在。与灵魂的说法更加贴切一些,作为活着的个体的我们,能够感受到这世间的一切,甚至体会到这世间的一切,并且产生独有的见解与思想,这些都可以说是一个个体内部所独特存在的共同体。我们方才称其为‘意识’!但说来庄彦那孩子……又怎么会……”

“难道……”越想似乎越是感到奇怪,慎吾说着说着,语调却不禁在这时开始慢了下来。然一旁渐渐产生了猜想的幸次,此刻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神决’吗……那个必须通过一定性质的条件,方才能够达成的超自然现象?!”

“唔嗯……很难说,但毕竟这是只有历经在‘D-Rra’(神决限域)当中形成了特定的权限,且必须经由‘神决使’方才能够允许并行使的‘神决’现象,而且……”说着说着,似乎其中缺失了某样连接的东西,却不由令他感到疑惑了起来,他接着说道:

“人类作为个体,存在着单一共同体的运转形式,生命的轨迹、记忆的模块、行动的讯号等等,都是通过意识方才能够形成在人体当中的东西;但Ghost exfoliation即‘意识剥离’的意思,这种现象解释的含义,却是通过某种特定的条件,将所拥有的意识从人体内剥离开来的作用。大家之所以会倒地不支、失去知觉,就是因为这种现象的缘故。但令我不解的事情,却是这类现象究竟能否归咎为‘神决’现象,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是只有‘神决使’方才能够达成、或与其契约者达成契约允同甚至也能够在‘D-Rra’之中所实现的东西……”

说到这里,若有所思一番,但却又不禁停顿了片刻稍许踌躇的疑惑,摇了摇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甚至仍旧位在原处未曾离开过半点的梨野庄彦,兴许这一切,还真就与他所想象的那般,能够令幸次理解、并说得通了的事情了吧?

“我想到的也就仅有这些了。可庄彦那孩子只是个人类,这又怎么可能……但从他已经确切地利用Ghost exfoliation的情形来看,我们却也不得不承认……”

话音未落,他已经无法再置信眼前,这扭曲现实、谅何都不得不明晰一番的事实了:

……

“‘神决’现象的影响力,已经逐渐使他蒙蔽、迷失了自我。这些日子从他身上显出的异状,我早就应该发觉并且竭力制止的,真是没有想到……那名‘神决使’大人,终究在冥冥之中,比我们早上了一步呐!”

……

“您说什么?!”

幸次诧然未定,然而却在这时……

“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想到吧,该死的老家伙!!”远在对面祈祷堂间,那道轻蔑不失挑衅声色的冷笑,此刻却频频开始向着静谧的这方传来,令人颤栗、却又可悲甚及:“‘神决使’?哟哟哟~……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究竟在扯些什么稀里糊涂的玩意儿……不过你没有想到的事情,可还远不止这些呐!!!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庄彦大叔,请镇定下来吧!主定会指引你走向曙光的彼岸,不要再受‘神决’现象蛊惑而迷失自我了!”一旁的幸次竟严肃着慎定依旧的嘴脸,却仍旧不忘秉持初心、告诫着他的叛道行径。然而:

“给我闭嘴吧,幸次!!!”庄彦却向他大吼道。那失神般的嘴脸,真就恍似被魔鬼掠去、肆意玩弄了一番,不见曾经应有、且乎存在的理智:“这里可没有小屁孩儿插嘴的份儿,乖乖回家喝奶去吧,小鬼!”

“事到如今,你究竟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地步呢?!庄彦……”看在眼里,一旁的慎吾却再也无法忍受他的胡闹行径,此刻不禁同样向他大吼道:“在主的殿堂、天父的面前,竟然做出如此大不敬的事情,好好看看你自己所做的一切吧!!”

中央走道、直达祈祷堂的厅堂隔道间……整道清冷的“殿堂”中部,横尸遍野般已然不见眉目的信徒们,冰冷的“尸体”却均已沉浸在了这道莫名蔓延至此的月光之中,失去了应有的活力与生息。纵使难以解释的情形并未使他们皮肉皆绽、血染整座“殿堂”,但残酷的‘神决’现象,却也已然凌虐着他们的精神意识,此刻竟就无声无息地消亡在了此处。

祈祷堂前的窗璃间,主神的塑像仍旧怜悯而无助,高高地垂钉、悬挂于那道瞬白篆刻的象牙十字架上,正对着这处“殿堂”之内尽都混乱的一切,揽于眼下;但却就连它自己此刻,那副曾受人迫害而囚缚、且紧钉于十字架上的姿态,都已自身难保的情形——这番显得格格不入、但又令其荒谬甚深的田地,对于此刻这片处境极其不利的三人一方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但尽管如此:

“鲜血肆染、溅沫横飞……孤独的灵魂都在因你的这番所作所为而痛苦哀嚎,你可曾想过?这些信徒同胞们可都是跟你一样的人呐!他们……哪一个不是本带着深重罪孽的心,衷心地祈求主的宽恕,快乐地在这世间生活?!你又可知你这么做,让怜悯知善的主看在眼里,究竟还如何宽恕你的罪孽?!!”

他却并未打算放弃感化他回复本性,此刻亦是耐着生死攸关的性子面对对方的无动于衷。哪知从头到尾都没有转过身去直视他那番苦口婆心的劝诫,一直都看着那道高高在上悬挂于窗璃间的主神塑像,仍旧俯着头一副无助的面貌,痛苦地看着下方的一切:

“呵?跟我一样的人……怜悯知善的主……宽恕?罪孽?!哼哼哼哼……”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他却不禁感到可笑地摇了摇头,终究是一边大笑着,一边转过了身来,将那道鄙夷的视线看向了慎吾的所在:

“可别笑死人了,老不死的家伙!叨咕来叨咕去,脑子里就知道装着主啊神啊的,归根究底……还在跟我纠缠些什么虚妄无知的东西呢?”他一边走着,不由得一边自然地抬起了那对此刻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显得多少沉重的臂膀,缓步走到了主神雕像的下方。口中轻佻甚许的语调略显轻蔑,自己也并没有因为这项罪孽深重的举作而愧疚半点。

突然之间,一道并不彷徨、恍惚于盲目之下自信在握的转身,即刻竟就打破了这道茫然于未知与仓惶间的宁寂。

“主会赐福予你光明?主会拯救你于危难?主会宽恕你的罪孽?纵使从头到尾,这一路过来,他就连面都没露过一次,因为我根本就看不到他究竟在哪里……而我最终看到的,却只有华莲她在我的面前,就那么深深地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幸次一脸茫然不知所以。

“华莲……”弥香亦是叹然万分。

这一刻,教堂内顿然之间竟就静谧下了那道原本因争论而嘈杂了一番的声响,谁竟都没再说出一句话来……似乎都因那位毫不相关联、此刻纵使深眠于另一道世界却也不免受之牵连无辜的逝者——华莲。然而……

“她!!我深爱的妻子!!就这么死了啊!!!老东西。而且还是因为你们这个莫名其妙的‘主’——不曾待见一面、几乎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待着,且看着你们这帮虔诚供奉他的白痴们偷笑、究竟存不存在的‘神’……你们知道吗?!!”

“华莲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方才去寻上死路的……庄彦……”慎吾不禁消沉下了原本在理在据的声调,那怜悯知善的嘴脸,此刻竟却变得惭愧了起来。可话音未落……

“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那样做?拿着那把小刀……在我面前晃悠……就那样跟玩似地捅进了自己的心脏。老东西,事到如今,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呢?呐?!!”

他的声调欲抬欲降,却平静到根本摸不清楚其真实的意图所在那般,迎合着潜在之中那另一道诡谲的自我,交相辉映着彼此的存在,酣畅淋漓。尽管如此,他所给予人的反响,或多或少,似乎却都并没有显出一个人所仍旧徒留的理性可言,就连面对眼前那位曾经熟识且和蔼的神父,也丝毫不吝惜痛失挚爱的悲观情绪与仇恨怒火的倾洒与释放,理性尽失。

尽管如此,慎吾也仍旧明白。眼前的“孩子”已经步入“神决使”的掌控之中,迷失了其人道上的自我,连同着意识形态的逆向升华,正逐步迈向歧途异向的魔道领域。自己纵使再费口舌,也已无济于事,没有实际抗拒性的外力行动,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究竟怎样才能使歧途道路上的迷失者,脱离邪道的掌控,回归正道的路途当中来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相对于他来说,此刻却早已没有了一个确切的基准点,用以判断甚至区分对错的绝对定义性质可言了。因为此刻,那个在他心中所能允同且承认的事实——

仅仅只有妻子华莲已经悲惨地在他的面前死去了的现实而已。

“不,我不相信!”这个时候,那另一旁惊诧莫名的青年,却已好似昏沉、堕入了炼狱当中的天使,震惊地瞪大着自己的双眼,连同当间——那对恍似消弭黑洞一般剧烈凝缩的瞳孔,一并沉沦、埋入未知的凄惨深渊。难以掩盖住内心的遗憾与悲伤,他奋力地摇着那道否决的头:“不可能会是那个样子的,华莲姐她怎么可能做出自我摧残的行径呢?”

重新抬了起来,望向了前殿祈祷堂间那位绝望着心绪、几乎到了已经迷失自我的大叔:

“我所认识的华莲姐……她才不是那种会为绝望而舍弃自我、行尸走肉般的傀儡!她是那么地善良、敢做敢当,即便为了大家都会不顾一切地奉献,热心待人的华莲姐。这些都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啊!”当即否认了他的认知,幸次无法再忍受住内心的哀恸,看着他轻蔑着冷笑的嘴脸,又看着面前诸众倒下的信徒,一阵心寒的悲怆感,不免涌上眼眶: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庄彦大叔!您这样肆意诋毁主的圣名,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华莲姐她在天堂……定然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这个样子的啊……”

“咻~呼嗡……”哪知却在他并未说完的这一刻……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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