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他只盯着眼前被堵死的石头发愣，可没一会儿就被打断思绪。

“走吧，回去。”

“昂……”林逸明不禁点点头。

他在想着，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思虑变得如此纠杂的？原本懒洋洋无所谓的他似乎“变聪明了”，开始变得多疑，甚至对“死亡”和“生命”二词的意义都变得模糊，小时候差点丢了命，今天又被拉在极天宴里丢了一秒的魂儿，还在那里“杀”了阎罗一次，刚在车里与周旻冬关于他和林逸辰谁杀谁的讨论，令他产生了好些莫名其妙的思考，如此一看，他确实是个学哲学的好苗子……

不论怎样，他现在所经历的、听到的、理解的，都隐隐把他往通向深渊的路上引，越是经历就越胡思乱想，越是胡思乱想就越是后觉恐怖，他再这样下去不会真的犯罪吧？或者说……如果真有那时候，他对于“规则和法律”的理念都会变得模糊，早就不在乎了……

一辈子都不出门，或许对他来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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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活一天，进了铭齐的楼，天已经快黑了，但周旻冬没急着让他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表示要与其他人聊聊。

但总有种预感，他不会跟任何人聊的来……

其实周旻冬对此也有些出于私心的目的，他不惜撬开二楼030的门锁也要跟那人请教一下，解答他自己脑中的疑问，关于“可能性”的疑问，他想向那人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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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关得死死的，老周边费力撬着锁边抱怨：

“啧……哎呀，于叔总把门反锁得这么死是真的麻烦……他反锁了门，该有人来扰他不还是来扰他？真是老宅人了……”

正撬着，里面那口纯正澳味儿方言的沙哑低沉中年声音听起来貌似有些许不耐烦：

“唉！唔好撬啦！擾得煩唔煩邊...... 特意加密嘅鎖，冇用呀都，邊個呀呢，冬子？啧...... 來了來了，我怕是再不開門你能把門砍開......”

（译：唉！别撬了！扰得烦不烦哪……特意加密的锁，没用啊这也，谁呀这，冬子？啧……来了来了，我怕是再不开门你能把门砍开……）

冬子？里面那人怕是听了声音知道是周旻冬在门外，就是这称呼怪乡土气的……

那人开了门，林逸明瞄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不是纪方跟那老头下棋时旁边站着的那人吗？玩骰子的那个。

是个大叔，四十多岁的样子，感觉模样很邋遢，下巴胡子不少，看起来长期不理发导致头发长成凌乱的锅盖头，延伸到后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眉眼，但面部棱角分明，个子很高，但身材清瘦，并不强壮，唯独手部很有力的样子，穿着个灰色衬衫和花纹裤衩，搭配堪称随意乍眼……

“咩事呀，勞冬子你親自登門……？”

（译：什么事啊，劳冬子你亲自登门……？）

“于叔。”

……

……

……

“哎呦……你真系急死我，你倒是問呀，唔講話係幾個意思緊？有話快講，唔好擾我，否則我關門㗎喎……”

（译：哎呦……你真是急死我，你倒是问呀，在那不说话是几个意思？有话快说，别扰我，否则我关门了啊……）

他说着自己很急，但语气还是那么沉稳低沉，听不出半点情绪激动。

周旻冬还是顿了顿，这才拍了拍旁边的林逸明，思考了下：

“嗯……没事，你跟他聊聊，有关你最感兴趣的‘概率’、‘可能性’、‘随机’什么的，我在旁边听着就好，我自己能理清。”

林逸明听此瞬间愣在那，不知所措，稀里糊涂进了门儿。

进了屋他呆住了，整个房间，有一半都堆满了小木块，近看才知道全是骰子，手工做的，还有各式各样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小机器，看起来大叔的手很巧，改造了好些东西，连小的老式电视都被他改成了用来计算的屏幕，最基本的床哪去了？大叔不睡觉？正想着，他便看到了被丢弃在角落里的半张床，为什么是半张？因为那床似乎被嫌弃太占地方，被改造成了可以折叠版的……

但那个大叔回到屋什么也没说，还是坐在那屋子中间那矮桌前的垫子上，研究着他的骰子。

“啊……叔啊……”气氛尴尬得林逸明不知从何开口。

“小伙子……姓林？睇你同樓上姑娘生得幾似，龍鳳胎啊？”

（译：小伙子……姓林？看你跟楼上那姑娘长得挺像的，龙凤胎啊？）

“呃……嗯……”他犹豫着应了句。

大叔还是在那磨着木块：

“啊，我姓于，叫于洛偉，大南邊來的，就喜歡這些...... 充滿隨機意義的小物件兒，啊...... 幾多年咗呢？ 睇住你哋細後生嘅，忍不住有點...... 懷念青春...... 啊哈哈哈......”

（译：啊，我姓于，叫于洛伟，大南边来的，就喜欢这些……充满随机意义的小物件儿，啊……多少年了呢？看着你们小年轻的，忍不住有点……怀念青春……啊哈哈哈……）

林逸明没回话，等着于叔继续开口。

“看冬子把你帶來，我就大概知道他想要了解什麼咯，啊...... 我...... 先同你講講？”

（译：看冬子把你带来，我就大概知道他想要了解什么喽，啊……那我……先跟你讲讲？）

“小子，你信唔信呀...... 一個骰子，一次可以同時擲出兩個結果，啊...... 或者說...... 三個？ 四個？ 一百個？ 一億個？ 無數個......？”

（译：小子，你相不相信啊……一个骰子，一次可以同时掷出两个结果，啊……或者说……三个？四个？一百个？一亿个？无数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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