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涯

“不解曾今因何苦，只怨此时梦寄生，向前一步已无路，待回头时无去处，追问山风为谁狂，不觉夜雨为君痴。”————莫问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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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魅：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盘丝：我也以为自己不会来，但我还是来了。

夜魅：决战之前我想问你一句话。

盘丝：你约我到这莫问崖来，却要问我话吗？

夜魅：我并不想问，只是怕你不知。

盘丝：我若不知，又怎会前来？

夜魅：没想到，能懂我的人却是我的敌人。

盘丝：我想懂你并不仅仅因为你是我的敌人。

夜魅：我喜欢云彩，七色的云彩，我乳名叫紫霞。

盘丝：我出生之地是盘丝洞，母亲叫我至尊宝。

夜魅：若我死，想死在你手里。

盘丝：若你死，我自绝。

夜魅：这紫荆铃是我母魅惑一族至宝，能摄人心魂，母亲虽有此宝，奈何父亲却一直对你母亲念念不忘，所以母亲一生郁郁寡欢，便赐我从小戴的，送你。

盘丝：你父亲夜王曾爱慕我母，将私自从夜族带出的重宝月光宝盒送于家母，母亲临终时说“此物虽能让时光倒流，奈何造化弄人，辜负了你父亲美意”，让我将此物还他，他既已故，便交你吧！

夜魅：至尊宝，今天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一天。

盘丝：紫霞，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踏着七色云彩来娶你。

夜魅：若没有那一天呢？

盘丝：你最终还是在这莫问崖问了我一个我回答不了的问题。

夜魅：不管有没有那一天，我都会等。

盘丝：起风了，暴雨很快就会来。

夜魅：这场风波里，真心挂念你安危的人，请相信，是我。

盘丝：你是第一个为我哭的女人，谢谢。

夜魅：因为你是那个我愿意为他落泪的人。

盘丝：紫霞，答应我，以后不管怎样，再别为我哭，我怕…

夜魅：至尊宝，别让我伤心，我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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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吒：师叔，这黑鱼是我师尊命我带它来此地历练的，没成想它却很是懒惰不成器，又不会显化身形搬弓弄剑，又没有神通法术杀敌护军，却怎么积攒功德？

达摩祖师：且休埋怨它，待我点化一番，自然有用。

达摩祖师：黑鱼儿，你从何处来？

黑鱼：弟子从水里来。

达摩祖师：我知你是水中之物，却是问你老家哪里？乡关何处？

黑鱼：这个却没太多记忆，生来我便没见过父母兄弟一个，只记得是一双大手将我丟入水中，还自称它是甚么造化，天意，生死轮回。

达摩祖师：他为何丟你这一丢？

黑鱼：说是让我应证这造化，天意，生死轮回，尽是些瞎话，我哪里知得到？

达摩祖师：你可有擅长的本事？

黑鱼：弟子擅长游水，不知疲倦。

达摩祖师：这个本事虽平常，却也算不是一无是处了。山下有条溪流，你可愿意去里面游上一游？

黑鱼：愿意愿意，十足愿意。自这仙童将我捞出水面至今，每日只是头昏眼花，呼吸不畅，着实受罪不小，不瞒你说，我也正盘算着如何逃回水里去哩！

达摩祖师：那水里可有危险，不比你在木吒怀中好受多少。你可想好了？

黑鱼：想好了，定是水里住，绝不岸上留。

达摩祖师：那水里困有比你更擅游水的一物，若你能将它救出，带来见我，我助你显化人身可好？

黑鱼：不要人身，只要给我一池水游玩就可？

达摩祖师：这个当然好办，只是放你去后若你食言，从此如鱼得水，不再上岸，我岂不吃亏。

黑鱼：我只有真心一片，哪里会耍甚么手段心机骗人。

达摩祖师：我虽信得过你，但你至少也要拿个重要物件来给我当信物，如此才妥当些。

黑鱼：我之前倒是有颗眼珠子，里面装了我全部记忆，却不记得放在何处了，所以也就从此记不住事了。除此之外我实在身上没宝了。肚子里还有一个破海螺，一朵枯莲花，一小块粗石头，都不是什么值钱货。

达摩祖师：便把这三件东西拿出来，我替你你保管，等你回来，我再还你。

黑鱼：你可仔细莫弄丢，这三件东西是我所有家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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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吒：师叔怎就放它去了，这三件破烂有什么值当，它这去了，怎会回来？

达摩祖师：木吒不知，这三件东西虽不起眼，其实是宝。佛祖曾演说过天外十大奇兽，十大奇宝，十大奇人。若没看错，这三物便是十大奇宝中的三宝。乃是千里传音螺，不死不生莲，三生姻缘石。这黑鱼身上居然有这三样东西，必定来历不凡，八成也是自天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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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摩祖师：大战在即，至尊怎还有心思弹琴。

盘丝：你修行时间并不比我短多少，勉强算是同辈人，怎也这样没定力，你怎知我是在弹琴而不是在备战呢？

达摩祖师：至尊成名之时我还只是佛门的一个苦行僧人。同辈之称实在抬举晚辈了。

盘丝：昨日你未来请令就私自下山去孽龙涧厮杀，何意？

达摩祖师：欲将涧内之物引出，为我方所用，大战之时好多谢胜算。

盘丝：口出狂言，你可知涧内所困之物为何？

达摩祖师：佛祖曾为我等弟子讲述过天外十奇，若我没猜错，那涧内因是天外奇兽中极为少见的食龙兽。

盘丝：你家佛祖可告诉你如何降服这食龙兽了？

达摩祖师：并无降服之法，只知这兽无眼却可辨路，无耳却可听风，无翅却能飞天，无鳍却能遨游，无形却又倒影。

盘丝：如来那臭和尚，知道的倒还不少。那你可知是谁将这食龙兽困在这里？

达摩祖师：来时王母命在下以及原始天尊还有太上老君我等三人去瑶池，将无字天书赐我三人一看，天书能知前事五千年，后事八百年，但每人一生只能开启一次。以原始天尊的道行看到了后事二百年的兴衰，不才侥幸看到了一千五百年前的一些往事，这食龙兽被困一幕也有幸得见二三。

盘丝：原来是有机缘看了那“知天命书”，那你就该知道当初整个梦岭出动所有仙神联手都未能将它灭杀，只能将它驱赶至这两厌山，借七神共同布置的大阵才勉强将它困住，你有什么本事敢动它的想头。

达摩祖师：传闻至尊有一宝叫月光宝盒，可穿越时空，逆转轮回，恐怕这世间也少有至尊不知的事，只是至尊有所不知，那食龙兽当初就受伤极重，是被追杀无奈才冒险穿越情海逃到这梦岭避难，后又被梦岭各氏族大肆围剿，虽说未死被困，如今已是奄奄一息，在下有三成把握能让它为我所用。

盘丝：你凭什么有三成把握？

达摩祖师：凭我有三样奇宝。

盘丝：哪三样奇宝，拿出来让本尊开开眼界如何？

达摩祖师：乃是千里传音螺，不起不生莲，三生姻缘石。若再得至尊月光宝盒相助，便会再多一筹胜算。

盘丝：那三件东西是神奇，但并非是降妖除魔的法器，那千里传音螺需是一对才能千里传音，那不生不死莲虽说能起死回生，但操控方法三界内或许无人知晓。至于这三生姻缘石，需要两情相悦的男女才能在上面刻下对方的名字，若名字镌上了石，便能有三世缘分。这三样东西和你欲擒食龙兽，却是驴唇不对马嘴了。

达摩祖师：那在下便和至尊打个赌如何，若我能降那兽至尊就将月光宝盒送我，若我不能，这三样东西从此便是至尊之物。

盘丝：月光宝盒我已将它还人，无法做赌，若你能伏食龙兽，我让这葬凰山，危天峰，黑云城给你做山头洞府如何？

达摩祖师：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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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幽：昨日黄昏，三翼蝙蝠看见你和那盘丝大仙在莫问崖上站了许久，你难道不知他是你的敌人吗？

夜魅：他是我的敌人，也是我的朋友，我昨日是去会友而非是去通敌。

夜幽：那三翼蝙蝠能听六百里内的花落和风吹，你还想狡辩吗？

夜魅：你派人监视我。

夜幽：大敌当前，我是派人保护你，但你却让我很痛心。

夜魅：是吗？那我可真荣幸，我还以为没什么能伤你呢。

夜幽：除了伤害在乎你的人以外，你还能做什么？

夜魅：因为你不是我在乎的那个人，你也不想是他，对吗？

夜幽：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都那么讨厌我。

夜魅：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夜幽：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夜魅：当你从想拥有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永远的失去我了。

夜幽：大战之日，我必杀他。

夜魅：你杀他，我就杀你。

夜幽：这个世上也只有你能杀我了，你已经杀了我无数次了。

夜魅：我是你妹妹，你的爱不能过界。

夜幽：要怪就怪命吧！这是父亲欠母亲的，命中注定你要替他还。

夜魅：知道吗？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想遇见你。

夜幽：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一定不会爱上你。

夜魅：你玷污了爱。

夜幽：是爱玷污了我。

夜魅：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至尊宝吗？

夜幽：也许是因为他和我很不一样吧！

夜魅：因为他和你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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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鱼：还是水里舒坦自在，想那岸上有甚好，尽吃苦头，还说甚么恨苦修行，真是天大笑话。我这几次三番被人丢进水里又打捞上岸，完全不由自己，真是一肚子气也没处发作，哎！且不管那样许多，先舒展身体游上几百圈玩乐才是解气。

……………

食龙兽：那鱼儿，你往这边游来。

黑鱼：谁在那里说话？

食龙兽：当然是我了。不过你看不见我的本体，你只能看见我的影子。

黑鱼：你叫我何干？

食龙兽：我在这里已近千年了，从未有一物进得来，你来此第一天我就注意你了，观察你近半年来一直游水，并无恶意，我才决定出来请你助我一助。

黑鱼：我没甚本事，只会游水，不会神通法术。

食龙兽：只要你肯助我，并不要什么神通。我

之所以出不去这两厌山，乃是因为其中有高人布置了极为巧妙的玄关，看上去有无数条路，其实无路，是死循环，千百年来我去遍了这里每一寸空间，都是如此。

黑鱼：那我岂不是和你一样也是瓮中之鳖，怎救得你出牢笼？

食龙兽：这玄关之所以能困万物，并不是如瓮能困鳖，其本质乃是困欲，只要心存半点欲念，便会牵动阵法，阵法旋转一周便被人称为为一个轮回，阵法运转的轨迹被叫做天意，参悟追随阵法轨迹而行者会得恩赏赐，若质疑或偏离阵法轨迹而行就会受到惩罚，这便是造化。

黑鱼：我的记忆被我收在鱼目珠里了，再不记得前事了，你说的这些我完全不懂，也记不住。

食龙兽：正因如此，你才无欲，因你无欲，所以这玄关便困不住你，也唯有你能助我出这两厌山。

黑鱼：可我想游水，无时无刻不想游，这难道不是欲望吗？怎说我没有欲念？

食龙兽：游水本就是你该得的权利，若你有一日累了，厌了，不想游了才可算是欲念。

黑鱼：任你好话说尽，我才不信我有甚本事能救人利世，况且你又没法显化本体，我怎带你出去，我一方面不想上岸是真，一方面我也不知如何上岸，每次入水出水，都是被人丢入捞出，我正苦恼哩。

食龙兽：并非我不能显化本体，只是我族本体脆弱不堪，如果显化出来，哪怕随便一点闪失就是灰飞烟灭。所以我族几乎永恒都是融入在影中，本体几乎从无人得见过，所以外人说我族是无形之体，其实错了。

黑鱼：我无足无翅，无尖爪无利喙，个头又小，鳞片又稀，不还是敢以真面目示人，你难道还比我不足不成？

食龙兽：确实还不如你些，不信你看。

黑鱼：快把衣裳穿上吧！真是骗我！说是显化身形和我相见，怎么就变化成这样一个赤裸裸的勾魂女子出来。

食龙兽：没有骗你，我一族皆是女体，我来自天外四海中的云海，我的氏族在寂静岭，赤练山，孕灵河源头。我族世代以龙为食，外人又见不到我族身形，便大都把我族和兽族混为一谈了。

黑鱼：那你为何一丝不挂？

食龙兽：一是我几乎都在影子里待着所以不必穿，二是一旦我的本体被月光照射到，这如影随形的功法被破，我就再也回不到影子里去了。三是我的身体常年呆在影子里娇嫩无比，受不得一点外力沾染刺激，轻则伤筋动骨，重则骨肉分离。

黑鱼：可真比我不如。

食龙兽：龙乃见首不见尾的滑头，很是警觉，为了捕食避免被龙发现我们的踪迹，因此我们从小便要学会把本体融入自己的影子里，在黑影中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我们首先要学习（感知）之术才能找到，龙善飞又健游，于是我等从小又要学一式叫（如影随形）的神通，更是要学那些保命神通九式和灭世功法八套，我只学会了入门的三式保命神通和最基础的一整套两个半套灭世功法，乃是只手遮天整式，一叶障目整式，一步之遥整式三式。满城风雨一套，万里无云半套，鸦雀无声半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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