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共三部六曲,约120万〈1.1.14九天诸葛险〉
*战*争*下*的*和*平*
鲁岱著
〔1.1.14九天诸葛险〕
高天气爽光明事,万里传风户醉闻。就在中华民国宣布建立的几日后,中国之长城内外及大江南北,被振动得街谈巷议,村沸寨扬。即便是一些偏远的小市山乡,也被举国欢腾的参天政浪冲击得家晃户摇,老知少晓。地处长江中下游鄂东南之铜都县的这个丘陵庄寨东门隆,也同全国各地一样,充满了论政言国,道短说长的热烈气氛。其中,最为振撼者莫过于这村寨中的女孩子东门下娃。本来,她的不辞而别给满村庄的人都蒙上了诸多的猜测、迷恋甚至恶咒。当她又突然地回来时,自然让东门隆真正儿的蓬隆了好大一阵子,此处虽无细述,却有根兮兮的半截话深藏于旧事:横天水火相碰,卧地人妖对缠。
时间过去了一年,东门隆的情况也没什么大的变化。耕种田地的人,篓锄犁耙,弄的声色依旧;要强的人,手腕脚力,甩的人心惶惶;老幼病残,问不了公和不公,只能无意识地祈祷神灵的佑护。然而,无论如何,天还是那把天,地还是那片地,整个大时空不因为有了人类的存在的改变其律性运行。因此,天下的美和丑,善与恶,输或赢,就都成了单怜怜而硬帮帮的生命筹码,这筹码不随历史的变更而自憎轻重。其大自然属性,恰如明代文学家杨慎被刑押时的情感偶作《临江仙》。这阕词,虽已被后人借喻附题添谱而成为电视剧《三国演义》之主题歌曲,但杨慎口内的原汁原味依旧浓厚怡人: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就有这么一日,公历1912年10月10日,在东门隆的东门和家里,显得格外的热闹,简直要翻动那亘古不变的时空了。村里人中谁都知数儿,这一天是东门和的一双儿女之周岁生日,更是武昌起义胜利一周年的特别历史纪念日。村上有爱钻小尖子的人,做过调查,东门隆之外横竖三四十干米范围,还不曾有在这一日内降生的娃娃,唯有西门平生育下了一对龙凤胎宝宝。因此,今日的热闹还有地方政府官员掺和着凑全盛事。
在东门和家的大门口,有一个禾场,虽然面积不很大,但站上百把多人还是没问题的。最被人看好的是这个禾场比较平整,尽管是黄泥土拌点儿砂子,可早已被东门和夯的结实。上午八时半以后,这禾场,被村里人甚至村外看客围的水泄不通,已足足超过了120人。这时刻,天空放晴,人声嘈杂,爆竹雷鸣,锣鼓喧天。禾场中间高叠着几十张方桌,垒成九层,两个身着联袂彩装的青壮年男子一前一后的凑扮成狮子模样,在一群乡下艺人的拥戴下,摇头摆尾地缓缓走近桌台,且一级一级地朝上爬。此时,不知从哪一块的人群中传出一串声音:“狮子翻天台,一阶一阶。”又听到一串声音:“狮子登台,乡民康泰。”真的,双人妆狮子首尾相连,左右摆动,协调相称。狮头舞蹈,狮尾追随,节奏优美,动作涟依,每上去一个台阶都要表演一个花样不相同的狮舞。百年乡艺延传统,一幕离奇看舞神。此天此地,两个舞狮艺人,一舞一台阶,一艺一重天,经过九道迂回曲折,经过九次穿桌翻台,这只人造仿真狮子终于登上了“九重天”。指针拨响这个登峰造极的时刻,鼓锣声,爆竹声,击掌声,呼赞声,连成一片,不绝于耳,醉乐村仙。九重天极舞,实际就是第九层的一张桌子上面,舞狮的两个连装壮汉有序的踩踏,甚至翻来覆去,表演狮技,这是独门绝活!几分钟过去,“狮子”就慢慢地开始下台阶了。下台阶时不走老路,从另一边下去。下台阶比上台阶更难。这里,上台阶叫做“登天”,下台阶是为“下凡”。仙人下凡是飘飘而至,而这“仙狮”下凡则为纷舞沓来。整个过程,鞭炮未熄火,鼓锣不歇停。然而,这挤紧得严严实实的看客尚无半点儿声音,仿佛人人都装上了傻态面具,一概舞迷。果真是:
仙狮踩舞飞,身上似生蹄。
踏艺登高演,一阶一部诗。
九天盘脚醉,百客竖眉痴。
乡寨藏干宝,掘承盼后师。
舞狮结束,就有这地区儿的堡长领着东门和夫妇从屋里走了出来。东门和手上抱着他的女儿菊花,西门平手上抱着她的儿子松子。见他们一路分开人群向桌台走近,禾场上的人一下子齐刷刷地转移视线而都来看孩子的热闹了。
与此同时,又有几个人跟在堡长的后面,手里提着个小篮子,篮子里装满物品。这时刻,堡长正指挥着随从搬桌子,也即是将桌台第九层的那张桌子搬放到地上来,其余桌子不动。接着为事的人又将提篮里的东西放到第八层的桌面上。这层的桌子共有两张,拼拢。提篮里的东西就都放置于两张桌子的接缝处,一字排开。人们远远望去,那东西一清二楚,共有12样,分别是:笔,书,锄,船,车,刀,剑,枪,小号布娃娃诸葛亮,炒薯片,糖果,老鼠。以上除了笔、书、薯片和糖果之外,其余均为市面上叫卖的或自己制作的儿童小玩具。
着人将12样物品摆好之后,堡长就开口讲话了:“乡亲们,今日的喜庆活动进入到了第二个环节:‘坐八抓周’。”此言一出,刚才还有一点儿杂音什么的,顿时了静下来。朝向站在人群中间的堡长望去: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圆头方脸,声如落雷。“乡亲们。”堡长还在继续讲话:“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根据县老爷的命令,我们仁仨堡为革命胜利一周年的庆祝活动就在这东门隆举行。因为,这对龙凤胎具有特别的纪念意义,更具有社会针对意义。因此,我们将用特别的方式作妙美安排。坐八抓周活动,现在开始。”
堡长刚刚说完,就有两个身着红衣服的中年男子,分别从东门和与西门平的手里接抱去两个孩子,然后,一阶一阶地登上桌台。说起来也怪巧,这两个孩子菊花和松子,不仅没有哭闹,反而细颜嫩笑地叫人喜欢。随着红衣男人渐渐地爬上台阶,他们手上的孩子越发让人疼爱,越发让人看美。
你看菊花:
雏花未绽已芬芳,叶蕊滴鲜满地香。
难猜菊丝牵艳远,眼前真有幼花王。
再观松子:
九层天上起《离骚》,飘下诗丛泛语涛。
别问将来松岗事,只吟今日帅婴豪。
看着两个漂亮的孩子被红衣男人放置于第八台桌台上坐定之后,人们的目光尽皆盯紧了孩子的抓周动作。刚刚坐下时,孩子还无知地东张西望,没有伸手去捞什么物件。可一会子之后,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去抓抢布娃娃诸葛亮,菊花抓头,松子扭脚,两个人拉扯了起来。对拽了一阵子之后,孩子俩谁都不愿意放手。这时,站在孩子身边的两个大人,大概是看傻了眼,没去制止孩子的行为。台下的人,包括堡长,似乎都是傻态痴情。堡长忘记了叫喊“抓周停止”,即便抓周时间到了,他也没有撬开那闭得紧紧的喉咙。观众更不用说了,直挺挺地望着台上两个孩子的表演,一动不动。恰在这时,两个孩子不知啥的,刚才还是猛猛的用力,现又一齐的松手,因为反作用力缘故,本来都是坐在桌面边缘的菊花和松子,这下子忽地失控了身体而仰翻到了桌面外缘,大截身子悬空。“哟!摔死人了。”台下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整个场面瞬即搅乱成了一滩糊沙。
西门平用手拨开人群,冲到松子背后的地面上,似乎要伸手接住摔落下来的儿子。东门和飞步登上了三级台阶之桌面,急急儿的要飞起身去抓住菊花的肩儿,别让她掉下去了。堡长的脸色全都变灰了,盯着那两个红衣护卫男人,恨不得一眼瞪死他们!站在第七层桌面上看护着孩子的两个大男人,见了这一险象,人已不由自主了,只是本能地倒然一伸手。其中的一个人妙然拽住了菊花,另一个红衣人却不知是心神分散的缘故还是看着了迷,没有及时逮住朝后翻仰过去的松子,竟然让小孩的头肩部越过了第八层桌子的平面。恰在这时,拽菊花的那个男人飞速一弯腰,下斜到桌面之下,腾出另一只手来准备去抓松子。也是事情过于凑巧,另一个红衣男人醒过神来之后,亦立马伸手去抓握翻落的孩子,两个红衣男人的手瞬间一碰,居然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救人机会,松子从两人的手缝中“哗啦”一下掉落了下来——
七绝•险
莫咒凶神推险字,宇寰无险鬼通天。
人心格斗宁将乱,事国庞麻险即安。
且看吊着命的小松子,从第八层翻个筋斗落至第七层,又穿过两个红衣人的指缝降死到第六层,在这里已刚好碰着了站立在第三层的东门和的左手的小鱼际部,由于距离不合巧,东门和并没有抓住松子,又让其迅速地滑过第五层和第四层。第三层桌面就是东门和站立的位置,可是,因为在第五层及第四层连续被碰撞两次,使松子下落的路线大为偏移了东门和出手的空间。因此,松子又折曲而掉到了第二层,且不偏不斜地正好骑在了桌子旁边焦急着移动的西门平的右肩上,稳稳地坐定!令人费解的是,松子不但没有受到惊吓,反而笑容可掬,身态怡然,一双圆活活的眼眸子朝四周人群扫来扫去。这使得在场的大人们口舌错位,啼笑皆非。
险情过去,场面才徐徐地平静下来。又不知捱过了多久的惊慌期。趁一个人安事了的时刻,堡长又发话了:“乡亲们,按我们这地方儿的惯例,小孩抓周或抓物之后就没事了,算是活动结束。可是,今天不一样。这除了国事之外,还因为这两个孩子的动作,即两个人同时抓抢诸葛亮。乡亲们,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啊?诸葛亮,诸葛亮是一个什么人物,他是孔明,他是天上的智慧星宿,他是历史上最为聪颖的人,他是全国人民崇拜的绝偶的神像!无与伦比。我们的两个孩子都去抢诸葛亮,都去抢智慧,你们说说,这两个孩子该有多聪明啊?将来,一定是我们仁仨堡之宝!无价之宝!”
堡长的话音未落,全场掌声雷动,呼声四起:“无价之宝!无价之宝!”正当人们涌动的时候,突然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人。这人一阵风似的推开人群,插到红衣男人的前面,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将松子抱了过来。旁边的人看惊了眼,不知抱孩子去是何缘故,只是直钩钩的看着事情的发生。堡长也被弄糊涂了,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为好,仅是保持继续观察的权利。东门和与西门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他俩交换了下子眼神,双双会意:“此人虽霸道,可在这种场合,量他东门高坎也不敢胡来,更不敢把孩子怎么样,何况堡长还在场呢!”因此,他俩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有西门平在嘴唇边颤动了几个音符:“闹着玩的。”观众们似乎都过足了瘾,虽说被刚才的场面惊悸了一番,可终究没出什么事而平静无忧。这下子见了高坎如此仓皇,也就自自然然地将目光移向了他。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这众目一矢的时刻,东门高坎抱着孩子一脚弹跳在了一阶的桌面上,高声掀话了:“喂,喂。大家都莫再吵了,就听我说一句。”真的,场面立即安静了下来,每个人似乎都顺顺儿的竖起耳朵,在倾听东门高坎的演讲:“东门和的这个宝贝儿子,就是《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再世,那罗贯中说得好,嗨!也许他不是这么说的。”场下的人“砰”的一阵笑。“喂,喂。莫要笑,莫要笑。我高坎没念什么书,冇看见学堂门是木做的还是铁做的,更不晓得那罗贯中写的字是横的还是竖的。也许横的竖的都有呢!”这回子真的让场上所有的人都笑的翻天了,前俯后仰,搔脸抱头,捶人膀臂,三三俩俩相互拥抱,各种笑态一齐的爆炸,空气逼弯了腰!可是,东门高坎依然在讲话,还那么的严肃认真:“罗贯中他兄弟,也许他这样说了,他说,他说抱抱这小诸葛,一生就有吃喝,有吃喝。哈哈哈,我有吃喝啦!”场上的不少人还在笑,可东门高坎说完之后,就自个儿的抱着孩子亲昵了起来,还一边亲昵一边套说那一堆儿的谶话。
场下的一百多人,才将被搞笑得东倒西歪的,现在可了不得,大伙儿一统的扭笑为喊话:“喂,也给我抱抱!”“给我抱抱呀!”“我也要吃喝的!”“高坎哥,孩子给我。给我抱。”呵!全场一下子骚乱了起来。挤挤撞撞,擦擦晃晃,摇摇歪歪,人浪,一波高过一波,汹涌不息!堡长急了,心窝子内在煮汤:“哎呀呀!你这个东门高坎,如何专拿个棒子搅局!坏的叫人犯难。我还有一个节目没有表演完呀,你怎么就乱了我的套?一下子蓬乱了场面!这怎么办?怎么办呢?”偏在这个时候,站在另一个红衣男人旁边的东门本银也将腿脚一发力,抢抱去了菊花。同样,他也是弹跳到了第一台阶的桌面上,高声的叫喊:“抱抱小诸葛,一生不愁吃不愁喝。我东门本银也将不会吃亏了。”喊声过后,东门高坎和东门本银先后走下了阶台,可是,又有接三连四的人去抢抱松子和菊花。这还不说,看看孩子周边的人,看看场上东西南北中各处的人,都在涌动,都在去争取抱一抱孩子。一时间里,人头攒动,挤拥推拉,声音嘈杂,险态横生。眼看局面一发不可收拾了。在这紧急关头,保长一个纵身跃起,叭叭叭,几脚儿的翻腿到八阶桌台顶处,掏出挂在腰带间的手枪,高举到头顶,炸雷般的吼叫:“所有人都站在原位子上,不准移动。谁再胡来,我就开枪打死他!”话音甩出,“砰”的一颗子弹,对空发威。场上的人顿时惊静了下来。这时,保长又吼叫了:“把孩子交还给他们的父母。现在就交还!”于是,东门和夫妇上前去从人群中抱过来松子和菊花,局面才被控制了下来。
站在高高狮台之上的这地区儿的笫一长官仁仨堡的堡长,望着静静的满场黑丫丫的人头,这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同时,他也在心里头骂上了:“狗娘儿们的,这还差不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老子也不好交差!”但是,嘴上他却是温和地出言:“乡亲们,这事是不能胡来的。你们想想,就这么一对宝贝儿,有那么多的人去抢拉,孩子能经受得起吗?既然两个孩子都是宝贝,那我们更要做全做美接下来的事。根据安排,下一个庆祝活动就是拜祖。乡亲们,这样子很好,因为,祠堂是我们大家的,不是堡长我一个人的。当然,县里任命了我为堡长,我就能够代表我们堡里的几十个大小庄村。虽然,我不是我们东门隆的人,但一任父母官,必然是造福一方。因此,为我们仁仨堡人谋求福祉是我的职责。好了,我也不想说那么多了。拜祖活动现在就开始。”
堡长的一席话,几乎让所有人都听得入耳,不少人还连连点头,整个场面已没有了堡长讲话声之外的杂音。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异样的音符,那只有东门高坎在肚子里咕噜着几个乌七八糟的语泡:“你他妈的,站在那高台顶上耍什么威风!当上了堡长是不?才做几个月的官。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难道我高坎还能不一清二楚?塞包县太爷那么多钱物,人家担都担不动!前几天儿,县太爷老母祝寿,你前后去蹲他妈的两天两夜,又是帮忙又是送礼,弄得乌烟瘴气的,让人看了就呛鼻子!嘿,倘若我有你那样舍得花钱,这堡长的位置哪能轮到你小子去坐?等着瞧吧,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东门本银就不这样想,他的心里在放风筝:“哈哈,管他的!反正我也站在那高台上抱了一回宝贝孩子。如果真有灵气,我也是第一个争光的。即便没有神灵,也愁不着我,就权当我本银玩一次放飞的味吧!嗨,不管怎么样说,我都高兴。高兴,高兴!”想着想着,就有一个风筝似的笑容从脸上滑过。正当东门本银欣喜于颜面的时刻,一个刺耳的声音从别处斜冲过来,通过鼓膜入内,直接击中了他的大脑神经:“堡长,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行。说什么都行。”谁知此时的堡长正悠然自得,闻得一个波段不同的声音,也不加思索而向众人信口承诺:“我这个人啦,就是大度。你说什么我都能听得进去!”
“那好。”一个清脆绵甜的声音,源源不断地动荡在了这整个人场的头顶上空:“请问堡长。为孩子做庆祝活动,为什么要放到那么高的地方去?那该有多危险啊!刚才,若不是地面上站的人密集,后果将不堪设想。还有,场面乱了一点,这不假,难道就没有其他的方法镇定吗?您为什么要放枪?这是让枪口和子弹高于人的理性行为,这是变相的怂恿战争!您知道吧,人类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是平平静静的,就是因为有了这枪口,有了这子弹,有了这杀人的武器,人类社会就变得不太平了!”“你……”“堡长先生,请让我把话说完。您是我们仁仨堡的堡长,一万余人的父母官。万众之首,这职位不小啊!因此,在您的身上,应该看到仁慈,看到平安,看到老百姓的福祉。堡长先生,今天的人太多,组织也不够好,不确定因素甚至不安全因素很多,在您接下来的拜祖活动中,需要加强组织领导,防止第四次危险的发生!如果让我多说一句话,我认为这种求神拜鬼之事,干脆取消算了。若一定要什么进一步的庆祝,就得选一项有意义的活动。更何况现在已是民国了,封建社会的那一套,早就被废除了。”
“够了!再说老子就一枪砰了你!”
“啪!”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朝向这说话的人猛地扫去一个耳光,火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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