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炭炉烧的正旺,钟离披了两件大氅,已经觉得有些热了。
可他又舍不得解开韩衍的大氅,尤其是大氅上还带着韩衍的味道。他歪着脖子闻了闻,嘴角不由的翘了起来。
“一件大氅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出息!”钟期脸色依旧不好看。
钟离搂住他的胳膊撒娇,“大哥,你别生气了了。”
“我能不气么!你口口声声说是来寻我,原来是借口来看他!”钟期欲抽出被钟离抱的紧紧的胳膊,谁知钟离搂的愈发紧。
“大哥,我就是来找你的。”钟离急忙解释。
见钟期不看他,钟离将脸凑到钟期跟前,“真的,大哥。我没骗你,我今晚来是想看看罗家的人。”
“看他们做什么?”钟期看向钟离问道。
他的确觉得钟离在饭桌上有些异常,平日里他宴请或赴宴,钟离从不好奇,也不往前凑。可在望月楼,钟离甚至对罗家掌柜出言相讥,一点儿也不待见的样子。
钟离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言语,开口道,“大哥,我总觉得罗家有怪异。”
“哦?何以见得?”钟期问道。
“罗家从与我们合作来,一直都太过殷勤。”钟离一脸严肃。
钟期嗤笑道,“阿离,这只能说明罗家做事圆滑,不落人话柄,算不得怪异。”
“大哥!”钟离拉住钟期的袖口,“大哥,罗家是做舶商生意的,自从和我们合作以来,突然转手做起粮商来,这不奇怪么?”
“子瑜,罗家同我们合作,本就是为了从舶商转行。”钟期笑着解释。
“这是为何?”钟离不解。
钟期正色道,“他们想成为皇商!”
“他们野心挺大。”钟离惊颚道。
在姜国,皇商可谓是半官半商,不但需要雄厚的家底,也要有足够的人脉。钟家祖上也是百年积累,才能成为皇商。
“那他们同我们合作的意思是?”钟离心中已有结论却又不敢确定。
“他看中钟家的人脉和经验,想加以利用。”钟期回答。
钟离心想,罗家打得一手好算盘。钟府虽退出皇商多年,却有些人脉却搭的上,罗家是想靠钟府上位。
“即便我们替他走动那些关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靠山。”钟离猜测道。
钟期欣慰一笑,他一直都知道钟离虽不沾生意上的事,却并非不懂,反而比常人悟性高上许多。他握住钟离的手说道,“是,罗翼的妹妹去年进了四皇子府。”
果真是他猜到那样,罗家和四皇子关系不一般,钟离心中暗想。
“可是大哥,现在四皇子和七皇子不相上下,未来谁能坐上龙椅还说不准,他们不怕压错了人么?”钟离问道。
“这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了。”钟期不在意的说道。
钟离急忙道,“大哥,那你为何还要答应罗家的合作,万一钟府受了牵连…?”
“子瑜,你不必担心。”钟期安抚道,“我只答应他们穿针引线,不参与那些竞争皇商的事。”
“可我总觉得他们屯粮是另有所图。”钟离担忧道。
“关于这个我也是有所考量,彭城王病重出兵漠北,本以为这仗会打上许久,边关动荡,势必会影响整个姜国,屯粮也是以备不时之需。”钟期解释道。
谁知,彭城王韩毅一举突破漠北所占城墙,此仗打得漠北节节败退,所占姜国几城均被夺了回来。
见钟离依旧一脸忧愁,钟期摸了摸他的头,“子瑜,大哥经商多年,自会有所防备。罗家野心再大,也只是商贾而已。皇权这事儿他沾不上边,即便他真有此心,我钟家也不会掺和其中。我们有所协商,等明年祖宅拿回来后,我们两家便不会再合作了。”
“大哥,那你要小心罗家,我怕他们为了利益对你不利。”钟离提醒道。
“我会的。”钟期答应道。
既然已经找到原因,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不管罗家打的什么主意,钟离都不会让前世的事情再发生了。
“大哥,祖宅被封了许久,能轻易要回来么?”钟离依在钟期肩上问。
“放心,会的。”钟期搂住他轻声道。
“等祖宅回来了,大哥是不是就不用每日操劳了。到时候大哥就给我娶个漂亮嫂嫂回来,将来有了侄儿后,我带他去街上耍。”钟离遐想着。
钟期怔愣片刻,笑着道,“阿离,你怎会想起这些?”
钟离转头看向他,“大哥,我们家没有长辈,也没人敢催你,可我不想大哥一直为钟家而活。你该寻个心仪的人,同你相伴到老。”
“子瑜呢?不陪大哥了么?”钟期笑着问。
钟离想了想,“那不一样,而且,我不知道能陪大哥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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