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

“钟衡和罗家关系密切也许是因为嫣姐，或许是嫣姐托人给他送些东西。”钟离猜测道。

钟嫣嫁到罗家快一年了，除了回门，便没再回过雍城。钟衡是她亲弟弟，自然要挂念的多些。

“那也不至于私下送吧，大大方方送不就行了。西院姨娘害了夫人，他们姐弟肯定也没安好心，指不定想独占咱府里的家产。”冬临脱口而出。

冬临说完才发觉失口，不由的紧张起来，“少…少爷，我……”

每年生辰，也是钟离娘亲的忌日。钟府上下对逝去的夫人都是闭口不提的，怕惹钟离伤心。

钟期更是每年提前带钟离去祭拜母亲，只为和钟离的生辰避开。

“好了，你说的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和大哥提个醒儿的，你先下去吧。”钟离脸上并未露出情绪，只拿起手中的书看了起来。

冬临悄声退下，出门后忍不住扇了自己两耳光，后悔在今天这日子提起夫人。

屋内寂静，除了炭火微微作响的声音，便是窗外雪落的扑簌声。

钟离放下手中的书，眉间难得一见的透出些忧伤来。他从出生时就没见过娘亲，只在大哥的画里见过。

府里人都说他眉眼间最像娘亲，说夫人性子温和，待下人极好。

一阵吱吖的推门声，让钟离从沉思中回过神，他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身白衣的韩衍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你来啦。”钟离笑着起身，眉间的惆怅也渐渐消散。

等钟离走近时，才发现韩衍肩上还落了未化去的雪花，他伸手就要去拂掉，却被韩衍侧身躲开。

“我身上还带着寒气，你离远些。”韩衍随手拂去身上的雪花。

钟离乖乖的站在原地，没再靠近，可眼神一直没从韩衍身上挪开，“外面雪这样大，你怎么不撑伞，淋了雪万一生病了就不好了。”

“我身子可没那么羸弱。”韩衍笑着看他。

“人家是关心你，你倒反过来笑话我。”钟离佯装生气道。

“没敢笑话你。”韩衍拉着他的手，“我幼时曾在更冷的地方待过，一场雪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你不是在邺城长大的么？”钟离问道，邺城隶属南方，冬日里比雍城还要暖些，下雪更是少见。

韩衍领着钟离坐下，才开口道，“不是，我在边疆长大。”

“哪里是不是冷的很？我听说那里的雪从冬日里下到来年，都看不到地面上的土。”钟离好奇道。

“雪也有停的时候，不过是太冷了，所以即便晴天，也融化不了。”韩衍解释道。

钟离点头，又想起什么来，站起身走到韩衍面前，低头看向坐着的韩衍，“那你有没有挨冻？”

看着钟离关切的眼神，韩衍不禁笑道，“阿离，即便挨冻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钟离听完，瞬间难过起来，他半蹲着抱住韩衍，心疼的说道，“要是那时候认识你就好了，我肯定把你领回来，就不会受冻了。”

“阿离，好了。今日是来给你过生辰的，你这样子，我都不知该如何了？”韩衍想推开钟离，可后背上的胳膊搂的更紧了些。

韩衍只好作罢，他伸手轻抚着钟离薄弱的背脊，直到好一会儿，钟离才缓缓松开他。

“怎么还哭了？”韩衍看到钟离泛红的眼眶，微皱眉道。

“我一想到你小时候过的不好，就心里难受。”钟离满眼疼惜，他想，韩衍这样好看的人，小时候也一定也比旁的小孩子要漂亮许多，怎么有人忍心让他挨冻。

“阿离，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不许再胡思乱想，一会儿你兄长来，还以为我欺负了你。”韩衍将他拉到两腿之间，按着他坐在腿上。

“大哥去铺子里查账了，要晚上才能回来。”钟离伸手环住韩衍的腰身。

钟期早上去施完粥后，便直接去了钟家名下的酒楼。年底正是对账薄的时候，自然比平日里还要忙些。不过他让冬临带话，说是会早些回来陪钟离庆生。

“那正好，白日里我陪你过，晚上你兄长陪你。”韩衍在钟离耳边笑着说。

“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晚上一起过呀？不用避着大哥。”钟离语气里满是失落。

他想起了白少博送他的那瓶膏脂，虽然心里羞涩的很，却又有一丝期盼。他同韩衍虽有过两次亲密，却都点到即止，没有做到最后。

“等我处理完邺城的事，让父亲过来和你兄长商量个良辰吉日可好？”韩衍掰过钟离的身子与他对视。

钟离诧异地看着韩衍，他以为他与韩衍最多是像以前一样，随时可见，不受钟期阻拦，若能更亲密些也好，从未想过会和韩衍有那一天。

“阿离，你耐心等等我，可好？我会尽快处理好，到那时我们每天都一起过。”韩衍误以为钟离等不及。

“其实…其实我不急的，你慢慢来也行，你家里的事比较重要。”钟离红着脸说。

“就知道阿离最乖了。”韩衍看着钟离乖巧害羞的模样，在他眉心轻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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