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七姑娘便用三日的时间收拾行头,带四五人便往广西出趟远门。此事也仅朱算子知晓—二。
早几日途经朱算子的小铺口,远远看着他字正腔圆一幅老成持重给人算命的模样。待算客走后,艳红的蔻丹指甲抵着银元往桌上一掷。算命的头也不抬,低头摆弄着所谓的算符。
“姑娘……哟,七姑娘,稀客啊!”
“才从城外回来,到你这讨杯茶喝。”
“快请快请。满月,泡壶六安。”
霍七姑娘木然一惊,这对六安茶种的喜爱已人尽皆知?对上他整洁蓝褂长袍,示意他也不用特别招待,便在铺里看着前排的新坑货。一对银镯由龙凤两身分别配成,一只龙头回转攀上,龙尾摆摇,雕菱格密纹刻细密小字;凤尾展翎,尖头回旋,雕条纹律密刻画抽象。一块黑布拢着纹格彩色包裹镯身,布角流苏下垂,民风色彩甚微显著
杵望久久,仿佛铺内空间已被定格。银子并非什么值钱物,只是上头刻的小字引人好疑,雕刻的小样画符好似见过。指尖触抚着镯纹,倏地眉心隐隐发疼。眉峰直触,无意松开指腹又觉好了许多。反复二次,更觉镯子异常。
“朱老板,这镯子的来头?”
“从广西来的,底下枕着的黑布也是。那边儿深山老林土匪成群,却也都是些睁眼瞎。”
朱算子见霍七姑娘不对头,直牵着她过来喝茶。瞥了一眼,这镯子前脚才来,七姑娘后脚跟上,若说蹊跷,也不尽然。
“七姑娘看上了?”
“都说人买挑购,可对这些灵物来说,何尝不是物择人。
朱算子将茶盏放下,明言将这镯子与我。指尖不再轻易触摸镯子的纹路,再次细细搜索翻查脑中的记忆,倏地抽出颈下佩戴的雕纹银项锁链,鸟眼纹镌刻偏生文字。两两比对,显然大同小异。心中繁乱的思想作祟,深了力度,仿佛要将镯子镶入手心。
三日后,在霍府搜寻数本历年记载,直至旧迹入眼,残破的羊皮纸书破陋难查。私与朱算子商定其中缘由大概,心中按压不住揭疑之心,于一周之内匆匆准备行头赶赴广西。搭乘火车进入广西,再牵了几匹好马进山。
“当家的,前头就快进深山了。”
“这地儿俗称土匪窝,让伙计们都注意了。”
“是。都打起精神了!”
深山老林之中,人烟罕至。途径的村庄也是零零散散几户人家,炊烟袅袅,蝉鸣雀稀。这地儿早前还有桂军在守,政府懒得伸手,洋人也难入内,因此土匪成群,山寨遍地。因此次瞒行出动,霍府上下并未扬言,仅仅带了七八名得力的伙计出行。
老卅,途径这几处村庄不是同一族人罢?“
“对啊,这些个山头林地有好些个族,什么侗族,瑶族之类,几处聚集在一块也就成了村落。姑娘啊,再翻两座山岭就到巴乃了。”
老卅,本地人都说是山里的活地图,本地口音也极其浓重。年近五六十的老大爷,瘦骨高挑,常常叼一只本土卷烟在口中。
霍七姑娘无法缓解心中不安,从前在烟房内瞧见过那些留长辫的颓依着长塌,手捧烟枪,迷离的眼神仿佛已登极乐。手扣着马绳,并不愿这样不安的心态持续下去。
“老卅,给一只我试试。”
“嗬,怎么姑娘家的还碰上烟了。”
老卅稍稍见怪,还是将烟袋子和烟纸给递了过来。老马识途,老卅常常在山岭里捡柴火,不用多久,已爬坡到半山腰处。粗枝厚叶的山林,吹来的风夹杂着南方的湿气。烟沫子铺在白色的四方烟纸上,从左下一角兑着烟沫子卷成细条。因是初次整弄烟卷,唇角勾起稍稍好奇的笑意。划开火柴盒的边侧,火星点燃烟尾,夹在两指骨间的烟身并不急于往嘴里送。
“老卅,下头的村庄就是巴乃?”
“是咯,这些人家都是祖祖辈辈在这落脚安家的,直到仗到后期才打开了进入巴乃的山道。”
从山腰的空旷处望下去,巴乃村庄一览无余。村庄并不算大,有一条江河从中缓流穿过。
姑娘,你年纪轻轻,不在家好好待着,怎么跑到这些荒山野岭寻这处鲜少人晓得的庄子”
因聚神在村庄的各个角落,也就懒得搭话,递给人一只洋烟塞住嘴。木头搭建的屋子极其富有当地特色,下头木桩支起,上头木格成屋。檐角弯翘似翼,隔窗通透,一片世外桃源。
刚进了村口二三十米,林林丽丽便招来村民张望。好在携人不多,只是衣着相异。
“姑娘,我带你们往我家亲戚那去,这地方老久也才见一次生人,村民难免多几分忌虑。”
”是我们唐突了“
老卅虽这么说,往来的苗寨村民却都笑脸相迎。这地方与世隔绝,人们质朴安定,日子过的舒坦怡人更无需上脑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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