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忆

常平安：“老李，保定站的车备好了吗？”

门卫：“唉，早就好了，常副站长是这就走吗？”

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他倏地抬起头，那一向平静的眸底第一次卷挟起无边的怒火

曹若飞“常…平…安……”

他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的，那一口银牙，几乎被他咬碎

他感觉口腔中好像有什么腥咸的东西在流动，吐了一口，是混着血的唾沫……

常平安看到了他

常平安：“盘溪的车不是早就走了吗？他怎么？”

常平安说着，已经挤进了狭小的门卫室，居高临下，俯视着这曾经在自己面前发号施令的人

常平安：“人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对吧？曹若飞……”

曹若飞的城府一向很深，常平安一直都是知道的……

看着那人忽的收束了一切情绪，将自己靠近火炉，蜷紧了身子

曹若飞“抱歉…常副站长，是属下失礼了……”

常平安看着他脸上的倦容，明明昨晚自己离开时他已经退了烧，怎么现在脸还是那么红？他突然觉得，这不是城府，更像是妥协，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常平安：“我很大度……正好，我回保定，可以顺路捎你一程……”

他明明已经把身体蜷成那么小一团，却还能再蜷一下，避开常平安的手

曹若飞“不麻烦您了……属下会想办法……”

常平安突然感觉有些好笑

常平安：“你有什么办法？就穿着这么点衣服走回去吗？然后冻死在郊外？”

那双手再次穿过腋下，强势的将他拖了起来，他不挣扎，也没力气挣扎，昨晚刚退的烧又来了……

被常平安带到了外面，他打了个激灵，不过很快，他就被塞进了副驾驶室……

车行驶到了一半的路程，到了荒无人迹的郊外，常平安停了车，点了根烟

常平安：“来吗？”

曹若飞“…不会……”

曹若飞大概是不想在他面前显出太多的懦弱的，在他的注视下，接过了烟，猛的嘬了一口……成功把自己呛得涕泪横流……

曹若飞“咳咳……”

常平安从他指间接过烟，也猛吸了一大口

常平安：“我是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

他又咳了几声，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眶

曹若飞“我也没想到…老师逼我签了认罪书和悔过书…捡了条命…我现在，是你们的叛徒…”

常平安皱了皱眉，没出声，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那一瞬间的寒冷让曹若飞有些恍惚，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审讯室……

他是万万想不到的，那负责审讯的，是他的老师！

……

曹若飞“我不是……”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冲着老师大喊，他可以接受所有人不相信他，除了他——他的老师，那是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他很能忍，可老师总是棋高一着

梁屹：“你可要想清楚了，我这一刀下去，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老师拿着刀，在他腿上比划着，他克制不住的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抖…

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愤怒……

曹若飞“我不是……”

他倔强的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

那声音已经不能用凄厉来形容了……

一盆冷水将他浇醒

老师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按在了椅背上

曹若飞“唔……”

他想逃，哪里逃的了，全身的肌肉都绷成了一条线，整个人宛如一张弓

曹若飞“老……师……”

那是他右眼最后能看到的世界，是一把放大的匕首，是一张冷漠的脸……

他受了三次电击，三次，足够电晕一头牛，可他还是梗着脖子坚持，于是……

曹若飞摸了下脸上的疤……

一切都是在他失去意识时进行的，认罪，投降，悔过……

一夜之间，他被打上了gc的标签

老师逼出了河北的五十多条线索，交了公

梁屹：“算是抵过吧…毕竟是我的学生，我还不想他死……”

命，算是保住了

人，却是彻底毁了……

从嘴角尝到了被割开的痛楚和甘甜的鲜血时，他的信仰，他的骄傲…一切都被撕碎了……

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傅云，他突然想投进她的怀里大哭一场，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那么脆弱……

上面本打算把他当做间谍的教材，到处宣扬一番的，被老师拦了下来

梁屹：“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学生……”

不争气？呵！

他当年一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是老师眼中的骄傲

曹若飞“你为什么不信我？”

他在审讯室中冲着老师咆哮，下一秒一枚烧红了的炭就被塞进了他的口腔

梁屹：“我再也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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