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空气（一）溃烂

1917年5月9~11日，德国“金牛座”突击连，“毒牙”分队

“嘿，朋友，你知道吗，我们在这里，就是整个连队的一道光。”…………

“闻，闻到了吗，那是胜利的味道。”…………

“你向往什么？我向往满天的白云，和新鲜的空气。”…………

一阵摇晃，运兵车停了下来，艾玛从半梦半醒中恢复过来，吸了一口凉气。整理好装备，下车，整队，一切都在夜色中进行。艾玛趁着月光看了看身旁，只站了十多个人。

“我叫梅莉.普尼林，你们的新长官。我们的的连队！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插敌人心脏！我们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我们死死咬住敌人！缠绕他们！将他们埋葬在这里！”艾玛很惊奇，新长官和自己一样，也是女的，这并不常见。“我们的小分队很特殊，多半行动并不和大部队一起行动，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其中一些人会在这里的原因，我的队伍不需要懦夫！如果你们害怕，现在就提出来。”月光下，鸦雀无声。“好，既然这样我就默认你们和我签了生死状，现在，你们是我的兵了！”

旭日初升，在野外就地而席的十几人就被拉起来操练。他们一人拿到一个类似于手雷的小罐子。梅莉站在队列前端，大声讲着“这东西，就是我们的标配，毒气弹，和手雷差不多的使用方法，拉开，扔出去，然后就可以看敌人慌不择路的逃命和痛苦的死去。”艾玛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轻轻抛起来又接住，感觉比手雷轻。“这位女士，你在做什么。”梅莉不知何时来到艾玛面前，艾玛颤栗一下，立马站好“抱歉！长官！”梅莉盯着艾玛一阵，慢慢走开了。随后每人又领到一个防毒面罩，梅莉又开始大声介绍其使用方法并强调“我们的毒气并不只是神经毒气！他会腐蚀我们的皮肤，像灼烧般弄瞎我们的眼睛，也会让我们的肉体溃烂！”说到这里她贴近艾玛加重了语气，艾玛打了个寒颤。“所以，不要让你的皮肤露在外面，作战的时候不要摘下你的面罩！不要做傻事，比如取下自己的面罩给队友用这样的蠢事！”梅莉还在说些什么，但艾玛已经开始走神，她看着手上的这两个玩意儿，一个能救命，一个能置人于死地，以前当后勤兵的时候，拿着这些东西，心里从没有异样的感觉，但现在，艾玛觉得，手上拿着两颗正在泵血的心脏一般，焦躁不安。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训练，第二天梅莉领导的“毒牙”分队就投入了战斗。这样一支由新老士兵组成的特殊战斗小组，和大部队脱离，负责在进攻开始前佯攻目标小镇，并在进攻开始时配合突进。正午，高挂的太阳灼烧着大地，望远镜中，敌军放松了警惕。运用小镇周边高高的草地，小队隐蔽着靠近，推进到离小镇大约还有50米的位置，他们看见敌方守军的战壕和简易碉堡。梅莉示意大家使用枪榴弹发射毒气弹。士兵们准备好后，瞄准，“砰”沉闷的撞击声，一个毒气弹飞到半空中拖着绿色的烟雾落在了敌人阵营里，然后爆发出浓浓的烟雾。队员依次开枪，艾玛也发射了毒气弹，稳稳的射进了碉堡。法军开始慌乱起来，梅莉放下观望镜，戴着面罩看向艾玛“可以啊，打的挺准。戴好面罩！准备面对敌袭！”艾玛戴上面罩，沉重的呼吸声很沉闷的空气让她很不习惯，但视野还算清楚。艾玛抬头，拿好枪，发现很多敌人正掐住自己的喉咙，慢慢倒下，有的不断抓挠眼睛，大声呼喊。艾玛愣住了，这就是用毒气烟雾交织而成的勾魂网，一点一点地把人和灵魂慢慢的剥离，让灵魂受尽折磨后消失殆尽，让肉体受难后奄奄一息。梅莉起身，向前挥手“趁着烟雾！冲！自行开火，自行寻找掩体！”艾玛蹲在草丛中，感觉到身旁一个又一个士兵跑过，但自己动不了，她感觉到自己在发抖。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拽着她站起来，是梅莉“别傻愣着等死！”说完，梅莉就冲了出去，艾玛回过神，面对这副光景，她跟在梅莉身后狂奔，慌乱的射击。

毒雾并没散去，虽然做好了防护工作，但艾玛跟着梅莉进入浓雾的一瞬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皮肤有异样，面部也是，这种感觉犹如细小的不可见的昆虫成群结队的在身上爬动。短短的几秒钟，艾玛跟丢了梅莉，这时枪声大作，她能感觉到子弹擦身而过，艾玛慌不择路，躲进了旁边的简易碉堡，刚刚躲进去，就看见地上几具尸体，还有一个年轻的法国士兵死死的卡住自己脖子，拉着艾玛的衣服，口吐白沫，说着什么。艾玛抱着自己的枪，缩在一旁，尽量不去看法国士兵。一声低沉的吼叫“主攻开始了!掩护他们！”烟雾开始散去，艾玛抱着枪，颤颤巍巍的走出碉堡，里面的士兵已经咽了气。艾玛端起枪，找到了大部队，地面上流淌着的鲜血为绿色的环境添了一点诡异的红色。

法军两面受敌，仍坚守主路段，重机枪火力压制，大部队被压制。梅莉带领小队从侧面突击，也受到猛烈反击。艾玛扑倒在沙包后，身旁的队友起身射击被子弹打穿了头，钢盔和面罩接住了流出来到血水和脑浆，呈现在艾玛面前，艾玛想吐却又不敢摘下面罩，只能使劲咽下去。梅莉躲在墙后，指挥着自己的小队“敌人的火力点就在前面！喂他们吃‘西兰花！‘”紧接着，又是一阵低沉的金属碰撞声，毒气弹稳稳的砸在了敌人堆里，艾玛费力的端起枪，朝毒雾中射击，其他士兵也不断地射击，直到烟雾中不在反击射出子弹为止。

烟雾散去，法军的尸体横七竖八趴在地上，远处的街道上还有一些残余的法军正在逃命。这一场战斗，胜利了，艾玛站在这堆尸体中，看着他们“胜利了……”慢慢摘下面罩，空气中似乎还有一点刺鼻的气味“胜利了……”血液流淌在艾玛脚下，看着梅莉和队友像无事人一样打扫战场，清理尸体，艾玛不知道该是敬佩她还是害怕。她看着身旁的这些尸体，感觉胸口压了一块石头，连呼吸，都不在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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