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的脸太丑了

中年男人看着面前三人不为所动，为首的荀莳的脸越来越黑。接着，男人周围的空气似乎慢慢凝结，如同寒冬一般的冷突然袭来。

“……怎么感觉这么冷呢……”

中年男人悻悻抬眼，只见秦苗和李林梓此时正用一种“安息吧”的眼神看着男人。

中年男人：“……”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手上掐着的烟差点掉下来了，心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荀莳嗤笑一声，嘴角上扬，微笑着道：“谁是谁老子？你再说一遍？”

中年男人：“……”

秦苗和李林梓看着荀莳嘴角的笑容：笑比不笑还可怕。

中年男人身为一个无辜的NPC，还处于懵逼状态：？？？

……我难道不是你爸？

这么多年没回来，你就不认识你爸了？？？

房屋破败不堪，地上满是烟头和酒瓶，墙壁甚至断裂开，顶上的吊灯衬得周围更加阴森。

“哎哟，是孩子们回来啦！”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妖艳妩媚，如狐狸一般勾人心魄。

秦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荀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踏着高跟鞋，端着一盘茶水向客厅走来，身着淡黑色的长裙，身材可以说是丰满，走起路像是模特。

她的脸上擦的满是脂粉，面部保养的很好，显得分外年轻。

“路程很长吧？累不累？先坐下来喝点茶再说～”女人将手中的茶水放下，笑眯眯地扫了三人一眼，在荀莳身上停留了一瞬视线。

荀莳眯了眯眼。

“怎么啦，都看着我干嘛呀，先喝茶呀～”女人妩媚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回荡。

荀莳低头看向女人端上来的那几杯茶。

荀莳：“……”

秦苗和李林梓：“……”

“我去……这玩意能喝？”李林梓面色铁青。

女人端过来的“茶”是血红色的，还泛着一丝淡淡的暗黑。里面飘着零零几个白色的球状物，再仔细一看，那似乎是一堆刚从动物身上取下来的眼球子……

而且……是荀莳在公寓树林里看到的那种黑色乌鸦的眼球。

“我受不了了……”秦苗脸色煞白，“这什么啊……好想吐。”

面前的女人依旧面带微笑，见三人脸色都很差，竟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怎么了？不喜欢吗？这看起来多好喝啊。是吧，老公？”她朝中年男人抛了个勾人的媚眼，灯光下，她的脸显得更加雪白，在三人的目光下，她竟端起其中一个茶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你们几个臭小子这么不领情，”中年男人也走过来，端起一杯“茶”仰头就往嘴里灌：“你妈泡的茶多好喝啊。”

中年男人把一整杯满是眼球的“茶”全都吞下了肚，甚至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他脸上露出极愉悦的表情，像是在享受这一过程。

女人的动作比他优雅许多，她眯着眼，咀嚼着嘴里的眼球，上下齿一开一合，眼神里满是惬意。

三人能清晰地看见女人嘴里的白色物体。

“真好吃啊，你们怎么会不爱吃呢～”女人喝完这一杯，竟端起另一杯，继续往嘴里灌。

荀莳眼角抽了抽，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估计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了。

李林梓和秦苗则是直接“哇”一声吐了出来。

“呕——他们怎么……呕——喝下去的……”李林梓直接崩溃。

“操……”秦苗也好不到哪去，直接开始骂脏话。

看着秦苗和李林梓的状态，荀莳没多说什么。

这什么鬼游戏……他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有些不耐烦。掀开眼皮，目光追随着那个女人。

荀莳发现女人也在看他。

她的双眼在灯光下闪着一抹难以看清的红光。那种眼神满是凶狠，仿佛想要吃了他一般。

中年男人也随着女人一起看了过来。

荀莳眯了眯眼，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三个人就这么互相……瞪着眼。

“喂。”荀莳冷冰冰地望着中年女人。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荀莳会这样从容地喊她，随即她摆出招牌的狐狸精式微笑，道：“怎么啦？”

荀莳眯着眼看着对方，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的脸。”

听到这句话，女人似乎有些慌张，手足无措地抚上自己的面部：“我的脸——我的脸——啊！我的脸——它怎么了？天哪！是妆花了吗？”

果然，她在害怕。

荀莳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转过头走到秦苗与李林梓身边，冷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你的脸太丑了，影响我心情。”

中年男人：“？”

女人：“……”

“哇——哇——”窗外又传来乌鸦的叫声，风吹得窗户嘎吱作响，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升起，月光透过破旧的玻璃打在地上。

荀莳感觉到身后女人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凶狠，他毫不在意那女人的目光，走到大门旁，看着蹲在地上面色苍白的秦苗：“还好吗？”

秦苗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牛仔裤的灰尘，故作镇定道：“……当……当然！我可没那么脆弱！”

“李林梓，你扶着她一点，我们走。”荀莳轻轻掠过身后的诡异女人，迈出大门。

这种乌烟瘴气地方他不想多呆一秒，让人浑身不舒服。

然而荀莳不想呆，女人可不想如他所愿。

“呵呵，孩子们啊，这么晚了，想上哪儿去？”女人微笑着打量着三人的背影，笑容更盛。

荀莳顿住脚步，转回头，冷笑一声：“哦？那你说我们应该去哪？”

女人指向房门外，朱唇微启：“外面有三个房间是留给你们的，晚上就住那儿。”

“凭什么啊？就不能去别的地方？”秦苗提高声音，满脸不爽。

“不可以哦，”女人眯起眼，完全在意秦苗的神情，“晚上尽量别出来，别发出声音……外面有什么东西，我可说不准，哈哈哈哈。”她的笑声很凉，在房间里不断回荡着，听得人发毛。

“哎哟，不信啊？难道你们没发现，这整栋公寓里只剩下咱们一家人了吗？”女人眯缝着眼，手指贴在擦着暗红色口红嘴唇上微笑着，指甲看起来几年没剪了，又长又尖锐，似乎能将人的皮肉戳穿。

“嘁，谁跟你一家人？”李林梓讽刺地看着女人，学着荀莳骂道，“丑陋的老女人。”

女人手指颤动几下，依旧保持微笑：“……”

荀莳挑了挑眉。

当然只剩下这一家了，因为站在这里的这个女人早就不是“人”了。

中年男子应该还是活人，但是依照画皮的背景故事，他也活不长。

在《画皮》这篇故事中，恶鬼披上从人身上剥下的人皮，装扮成讨男人喜爱的美女，最终达到裂腹掏心的目的。

刚才荀莳试探过，这个女人害怕自己脸上的妆容淡去，害怕自己露出原本的容貌……种种迹象证明，她就是画皮。

“哎哟，对了，三个人不能住一个房间。不过……要是你们想住一起，我也不拦你们。”女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一阵凉风又刮进来。

“谁……谁会听你的啊!我们这就走……”

李林梓满脸不屑，但还是有些心虚，看向身边的荀莳。

“荀莳……”李林梓望向面前停下脚步的男人，“你觉得我们……应不应该听她的？”秦苗和李林梓此时已经把决定权交到荀莳手中。

荀莳低下头，沉默起来。

他无法断定画皮说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这鬼游戏晚上出现什么还真说不准。毕竟无脸乌鸦和蜘蛛……生吃眼球都见到了，遇见什么怪物也不稀奇。

荀莳对于鬼怪什么的无所谓，除了某些让他恶心一阵子的东西以外，他从来就没什么害怕的事物。

但是……荀莳看了身边的秦苗和李林梓一眼。

这两个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不是荀莳，碰见那些东西，也不一定躲得过。

荀莳并不是像表面一样毫无感情的人。

……还是听画皮的吧，荀莳又望了一眼那个正微笑着的，穿着黑裙的女人。

外面的一切状况都是未知的，出现什么变数也说不准。

“行吧。”荀莳清冷的声音响起，“就听她的。”

离开前，荀莳像是想起了什么荀莳转头，眯着眼睛对着女人道：“……我奉劝你一句，少用点化妆品。”他指了指自己的脸，笑了笑，“容易未老先衰。”

女人面带微笑：“……”

“Yes，Yes!说的没错！”有了荀莳坐镇，李林梓顿时有了底气，连声符合着，“别怪我们没提醒你啊，尤其是你这种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会死的更快。”

老女人面带微笑：“……”

“对对对，你脸上的粉都没擦开，一看就是外行！”秦苗嫌弃地扫视一圈，冷笑一声，也不管女人听不听得懂，指着她的鼻子张口就骂，“你住这种破屋子，吃那种不营养的东西，不丑不老才怪！没钱还买化妆品？败家！有这心思去搬个家找个好点的地方住它不香吗！让我们大老远跑回来，你心真大，祝你早日皮开肉裂，色衰而亡……”

荀莳看着这人扯出天际，内心：……

老女人：……我就擦个粉我做错怎么了？

李林梓见秦苗越骂情绪越激烈，实在看不下去了，扯着骂骂咧咧的秦苗道：“快走吧……”

李林梓拽着秦苗走出房间，荀莳还不忘关上那扇破门。

女人的眼神随着门的关闭而消失。

“拽我干嘛，让我再骂一会，那女的脑子有病吧！”秦苗用力朝踹了李林梓一脚。

“这不是重点吧姐！”李林梓灵活避开，一想起那个女人吃眼球的样子就浑身不适，“我们真的听她的？住着？还分房间睡？”

“听她的总比跟她对着干好。”荀莳看着两人还有心思打闹，揉了揉太阳穴，凉凉地道，“那个女人是画皮，你们两个晚上小心点。”

“哦，原来她就是画皮啊。”

秦苗点点头，表示接受。她刚开始没什么反应，接着突然愣住：“卧槽！什么？所以那臭女人是画皮？”

荀莳点点头，惜字如金：“嗯。”

李林梓也回过神来：“天哪，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我们刚才骂她丑……她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们搞死……”

“你傻吗？就算不气她，我们也会死吧，”秦苗想起眼珠子，哆嗦一下，“就是死的惨不惨的问题了……”

两人一唱一和，活像在说相声。

荀莳：……

我感觉你俩一点也不怕死。

“你俩消停会儿吧。”

“听好了，就按照画皮说的，别发出太大声音……还有……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开门。”

“现在已经挺晚了，”荀莳看了几眼床外朦胧的月光，“快进房间吧，要是真出现什么怪物，不一定能躲过去。”

“遇到紧急的情况，实在没办法就别憋着了，直接喊我。”荀莳冷着脸，严肃地道，“听明白了吗？”

两人才终于正色：“嗯。”

第四个玩家一直没出现，荀莳双眼轻眯，会是什么人呢……

灰暗的房间里，一盏灯都没有开，窗帘没有拉上，在冷风中猎猎作响。

女人坐在一面高大的镜子前，对着镜中的自己细细地补着脸上的妆容。

“那个叫荀莳的，长得还真不错……”女人抚上自己的脸，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她轻轻笑着，“既然他们几个说这张皮丑，那么……这皮也应该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窗外，天空中，两个男子正站立着。

他们竟悬在上空，安稳地站在天空中，脚下如同有一个虚无的平地，没有一点掉落的迹象。

其中一个男人戴着眼镜，面前是移动终端显示出来的全息屏幕。那正是游戏讲解员W。

“哎，W，别看终端了。”W身边的男人凑过来，“这个副本挺有意思的，你不来看看吗。”

W瞥他一眼，推了推眼镜：“不看。”

男人不理会他的冷漠，揽过W的肩膀，继续凑近道：“哎，你说，那个第四个玩家去哪了，我也好奇。”

W叹了口气，似乎是看终端太久了，他揉着眉心，有些头疼地看向地下的树林：“系统数据出错，把他传送到树林深处了……”

“一时半会没有解决方案……只能祝他……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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