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将在三天后结束。”她对我说。这话的意思很清楚,但我却无法理解。我盯着她,就像在看镜子里的一个陌生人。
“何出此言?”我一边把礼物递给她一边问。今天是她的生日。“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她摇摇头,抿了一口咖啡,然后说:“不,我没有遇到麻烦。我只是知道自己的生命将在三天后结束并把它说出来。仅此而已。”
“但是…”我还想说点什么,但她打断了我,把礼物放椅子上拆了起来。
“真漂亮。我很喜欢。”
那是一条天蓝色的长裙。我知道她喜欢天蓝色。
“我很高兴你喜欢。”我打算跳过刚刚那个话题。安过去也说过一些像刚刚那样奇怪的话,但最后都不了了之。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两年前,安成了我的女友。那时我还在读大学。某一天我在课上睡觉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轻轻戳我的脖子。我睁开眼,看见一个女生在灯光下对着我微笑。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她对我说:“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吗?”
我不太能理解她说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笑了起来,一把拉起我的手跑出了教室。
我没有用点头回应任何我听到的话的习惯。但那个时候,即便我还没能理解她话语的含义,我也依旧点了头。她的话语似乎有让人屈服的力量,即便连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两年了。”我说,然后点了一瓶酒。安以前从不喝酒,但今晚也喝了一些。
“嗯,两年过去了。”她说,然后像个搞恶作剧的小孩一样笑了起来,“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你的名字是安,你是我的……”
我停下了,因为我感觉到了某些事情。
“我是你的,谁?”她微笑着,跟两年前那次笑得一模一样。可这次她不是站在灯光下而是坐在黑色的阴影里。
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我没法立刻指出来但我确实感觉到了。
安似乎也察觉到了。
“我是你的,谁?”她再一次重复道。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你是我的…我的……”我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我艰难地发出音节,像是在举起一块巨石,“你是我的……指导者。”
“对。”她笑了起来。“就是那个。”
她错了,她不是我的指导者。
“现在我是你的指导者了。”我们跑出教室,到了操场上,她这样对我说。她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坐下,我则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有人在场上踢足球。一个戴着耳机的女孩在操场上练习跑步。
“指导者?”我重复着这个词,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指导者和女朋友。”她说。
“为什么说指导者?你喜欢师生恋?”
“不,我不喜欢。我说指导者,是因为我会给你上一课。”
“给我上一课?”那听起来可不太妙。
我站了起来,带耳机的女孩和几个社会男性吵了起来。我走近他们说我已经录下了全过程。他们中有个人想上来打我,但随后便放弃了,几个社会男性匆匆转头离开。他们似乎有些害怕,但我觉得那不是因为我。我没再多想。女孩的耳机掉到了地上,我捡起来递给了她。她的眼里有些许泪光。她向我道谢,然后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你在干嘛呀?”有人敲了敲我的背。我转过头,安正盯着这个女孩看,眼镜泛着光。
女孩闭上了嘴巴,问我:“她是……?”
“我是他女朋友。”我正想开口说话(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就抢先回答道。
“你有女朋友?”女孩看起来有些惊讶。这话听着也真是奇怪。
“当然,为什么没有呢?”我莫名地这样回答,安笑了。
“我是简。”女孩说着,转头离开。
简……听起来有点熟悉,然而我什么都想不起来。直到下个周五的班会课上,我看见坐在我旁边的简才明白过来。所以说,她是我的同班同学。
“你还记得简吗?”
“当然。她喜欢你嘛。”安说。
“她喜欢我?”
“嗯。然而在我们成为情侣之前,你甚至不知道她是你同班同学。真是遗憾呐。”
我再也没说什么。安似乎醉了。她的脸变成了潮红色,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指导者”,“给我上一课”。我一遍又一遍地思索着这些词句,但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或许某天答案会显现出来。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径自离开了。安还在喝酒,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她。
安是无敌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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