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个小时过去，壁炉的火苗燃起来后，整间旅舍潮湿的寒气被驱逐，冻僵到失去知觉的皮肤终于感受到了丝丝暖意。

公共区和沙发区的房客受了惊吓，纷纷收拾行李离开，或者换了别家旅舍。

其他的房客们还留在原来的房间里。

对大学生而言，经济没那么宽裕，交了押金和住宿费之后，基本只剩吃和行两项的费用。

而且钟点工把案发现场的血迹清理之后，在角落里点上奇怪的香熏，跟平常也没什么不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对死亡的恐惧感在慢慢淡化。

腿酸的众人找到地方坐下之后，有人忍不住小声提问。

“凶手是谁？”

“不知道。”

“那我们的押金怎么办，拿不回来了吗？押金够我吃好几天呢！”

“不知道。”

穿着法式白色蕾丝睡裙的长发漂亮女生站起身来，率先走到公共区里，坐在用来玩游戏的方形垫子上。

找到显示屏的遥控器后，漂亮女生回头询问身后昨天刚认识的朋友们。

张随之：要看电影吗？

“随之同学，这老板娘刚死，你.......不害怕吗？”

张随之摆摆手。

张随之：旧的去了新的才会来，不就是死了人，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这种事情，她打小见得多了。

房客里男性占了大多数，一个女生都不害怕，他们也不好示弱。

可死亡，尤其是谋杀，在普通人的生活里，毕竟是发生概率极小的事件。

一群人嘴上说着不害怕，实际上几个迟钝的小动作就能非常明显看出他们生理上对死亡和恐惧的过度反应。

人类的生命很渺小，往往越是濒临死亡，就越是恐惧。他们现在就相当于劫后余生的幸存者。

电影开始了，轻快的话语声和音乐声响起，屏幕上绚丽的色彩冲撞着所有人紧张的神经，凝重的氛围被打破，房客们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不少人开始玩起了卡牌游戏，在酒吧有过兼职经验的学生自发在吧台担当起调酒师的角色。

当然，酒水饮料和零食的钱他们都按照吧台小黑板标示的价格放进收银台上的箱子里，在草稿上一一详细记录着谁什么时间购买了什么，数量多少，最后一栏是总价。

人类总是做这些无意义的事。

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夜晚，到了凌晨三点，月亮落到对岸的屋顶，一群人才慢慢散去，回到各自的房间里休息。

就好像，这里从未有人死过一样。

明明案发现场，几个小时以前，还飞溅着红褐色血液，对死亡的恐惧渲染得可怕，暴露无遗。

什么东西，能够洗涤这一切？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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