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深渊

川潮还在下沉。

她的感觉很奇怪很奇怪，明明已经到人类的极限了，明明应该出现窒息感了。

明明早就该死掉了。

但她还在黑暗无边的大海中下坠。

她索性合上眼，带着一丝希冀，希望那些声音可以再次响起。

但四周还是一片寂静，连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消失了。

川潮不说话，那些声音也不说话。

川潮感觉心里堵堵的，她太想听到那道声音了。她有太多问题要问，又不想问。

她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是不是死了？”

她感到海水更加寂静了。

最后还是有声音回答了她。

“川潮，你为什么会以为自己会死？”

川潮皱起眉。

“我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不会死？我是人，人像这样缺少氧气早就死了。”

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但不是回答，而是向她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记得她了？”

那道熟悉的声音终于再次开口了。

“好了，别说了。”

“阿潮没有错。”

提问的那道声音轻叹了口气。

“小渊......”

川潮一震，这个名字好熟悉好熟悉。

“小渊？”

“对，温渊。”

川潮笑了。

“不认识。”

川潮感到周遭的水躁动起来，没有刚刚那么温顺了。

“她说忘记小渊了...！”

“她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川潮第一次感到窒息，她的肺被狠狠挤压着，她感觉她就要昏厥了。

就在她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那道声音的主人说话了，但和刚才温婉的嗓音不同。

“够了，不要再说了。”

嗓音是冷漠的，和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

“川潮，既然如此，那你就回陆地上吧，找你的婆婆去。”

川潮没忍住，喊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我婆婆过世了，她走了，她不会回来了！”

“我明明就不认识你，你何必呢？！”

四周突然就宁静下来了。

有道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

“婆婆...走了？”

川潮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还没有缓过来，她干脆保持沉默。

“......婆婆。”

“小渊......你别这样。”

“小渊，人类终有一死，婆婆只是回到大海了而已，我们应该为她高兴。”

那个叫阿渊的女孩像是哭了，很多人都围过去安慰她。

川潮努力感觉着那些声音的集中点，然后猛地伸出手！

她抓住了，少女纤细冰冷的手腕。

川潮感到对方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抓住少女的手腕一把往自己身上拉去，然后睁开了眼。

面前是个拥有着半透明身躯的少女，深蓝色的长发和海洋融为一体，及踝的长裙飘散在身后，此刻少女翡翠般的眼睛里写满了惊疑。

“你？温渊？”

少女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还有我婆婆？”

少女略显苦涩地望着川潮。

“阿潮......婆婆的尸体怎么了。”

川潮许久没有再说话。

“婆婆的骨灰会撒入大海。”

川潮闭上眼，周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婆婆回来了……”

“海洋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温渊牵起川潮的手，川潮睁开眼，愣愣地望着温渊。

她的手，很柔软，没有婆婆的老茧，也和海水一样冰冷，但她却在恍惚中看见了婆婆的身影。

“走吧，阿潮，既然婆婆回到了大海，那你们就能见面了。”

温渊笑了，拉起川潮的手一起向海底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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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凶巴巴的小渊不是小渊啊。

小渊是不会叫阿潮“川潮”的！！！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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