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寒而栗

张晓红轻了轻嗓子，说：“我给大家讲一些关于我奶奶的事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胆子听！”

“快讲快讲，我们怕过谁？！”女孩子嬉闹着围拢在一起，准备听故事。

张晓红道∶“我就说说我奶奶走了以后，我做过的那些离奇的梦吧！那些梦，我都咨询过我妈，她验证了我的梦境是真实存在的。这就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世上，可能存在着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世界。”

“啊？这么玄乎？快讲啊，我们急不可耐了！”李香脸上写满了好奇。

张晓红回忆了一下，理了理头绪，便说道：“我奶奶在世的时候，非常疼爱我。我姑姑给她的零花钱，她舍不得花，都偷偷塞在褥子下面，等我休假回去的时候，统统交给我，让我买我喜欢的零食。”

小蝶不由得羡慕道∶“哇！你奶奶对你真好！”

张晓红点点头∶“是的！因为我在家是老小，所以从小到大，奶奶最疼的就是我！当然，我对奶奶也很好的。那年冬天，奶奶摔断了腿，不能出门。我每次休假回家，只要天气好，我都会抱着她去外面晒晒太阳，还会给她买她最爱吃的酱肘子。嗯，就是咱们医院对面那家熟食店的酱肘子。可是，我妈妈说，奶奶年纪大了，肠胃不好，不能吃那么多肉，不然会闹肚子。平时里，我妈是不会给奶奶买肘子吃的，我呢，每次我回去，都会偷偷买给她吃。”

江雪吃惊地瞪大眼睛∶“啊！你真敢啊！你不怕你妈说你？”

张晓红叹了口气∶“老人家都八十多岁了，还能活几个八十？她受了一辈子苦，现在时日无多。我觉得，她喜欢吃什么，给她买什么就是了，何必拿这些条条框框约束她呢？”

“嗯嗯，你说得很对。所谓孝顺，其实就是顺着老人的意愿，做让她开心的事，只要不违背大的原则，就行了。”小蝶很认可张小红的做法。

大家也纷纷跟着点头，称“是”。

张晓红笑了笑∶“所以奶奶最相信的人就是我！”说着，她话头一转，神色暗淡下去：“前年，我值夜班，凌晨六点，妈妈打电话，说奶奶好像不行了。我那之前带她检查过身体的。毕竟，她岁数大了，各种脏器机能都严重退化了，心衰等一大堆毛病。每次奶奶不舒服，妈妈都会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去。久而久之，我也有些疲了。那次，我以为奶奶也没什么大碍，就跟我妈说，等我八点交完班，就回去。谁知道……”

她哽咽着，说不下了。

江雪给她递过来几张面巾纸，她擦了擦眼角上的泪水。

良久，她缓过神，继续说道∶“那天，我回到家时，奶奶已经去了……”

张晓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哽咽着∶“这成了我的心结，我总问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请假回去，见奶奶最后一面？”

小蝶拍拍她的肩膀∶“老人家肯定知道你工作忙，她不会怪罪你的！”

张晓红勉强地笑了笑∶“我知道奶奶疼我，肯定不会怪罪我。可是，那以后，我总是做各种奇怪的梦！”

“梦，是心头所想。”

“你都梦到了什么？是和奶奶有关吗？”

“是的，每次都是和奶奶有关。”张晓红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一次，我值班。我梦到有个吉普车过来接我，说是要给一个老人去过生日。不知道怎么的，我没有一点犹豫地跟着他上了车。在车上，那个人告诉我，到了地方只要磕三个头，说四个字‘福如东海’就可以了，别的不要多说，说完就赶紧走。到了地方，我下了车，顺着台阶走下去，台阶下是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外面的墙根下坐着一个老太太，旁边站着两个小丫鬟打扮的女子。我想，需要拜寿的人就是这个老人了。于是，我就走过去，磕了头，说了那四个字‘福如东海’。老太太挥手让我离开，她全程没有开口说一个字。等我上了台阶，才发现，我身处一块空旷的田地里，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那辆吉普车也找不到了。就在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辆车，然后我突然就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是啊，梦里总是一些我们没有经历过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不要害怕。”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慰着。

江雪骤然打了个寒颤∶“不会是，你在梦里去下面给奶奶祝寿去了吧？”

众人闻言，都跟着一哆嗦。

小蝶抱住自己的肩膀∶“阿雪，你可不要吓我！”

张晓红脸色也有些苍白∶“回家后，我就把这个梦告诉了我妈。我妈说，那天就是奶奶的生日……”

“啊！”屋子传出女孩子们的惊呼声。

“太可怕了！”

“你要是找不到那辆吉普车可怎么办？”

张晓红缓缓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后来呢？还做过什么梦？”女孩子们明明很害怕，可是越害怕越想听。

“还有一次，我也是值班。”说到值班，张晓红停了下来，蹙紧了眉头∶“你们发现没，每次我做这样的梦，都是我值班的时候！”

小蝶眨了眨大眼睛∶“可是，我妈说，医院是最干净的地方。因为，医务人员救死扶伤，是最神圣的职业，鬼怪都不会害咱们的。”

“嗯，我也相信，我奶奶即使去了，她也不会害我。最多她是想我了，回来看看我！”张晓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她用起纸巾，擦去脸上的眼泪，继续说道∶“那天，我梦到我姑姑带着奶奶回家来做客。我至今清晰地记得，那天梦里的对话。我对奶奶说∶奶奶，你干嘛要住在我姑姑家啊？你回来住吧！你看，咱们家又不是没地方住。再说，你还可以住到我新买的楼房那儿啊，您孙女婿经常值班，天天的就我自己在家，你跟我住多好啊！”

说到这儿，张晓红停顿了下来。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张晓红道∶“你们知道，我是怎么醒的吗？”

“怎么醒的？”

“是我说到，让奶奶住到我新买的楼房时，自说自话说醒的！我第一次把自己从梦里说醒！”张晓红至今依稀记得，当她听着自己絮絮叨叨的声音醒来时，后背都是一层薄汗。

小蝶有些迷惑∶“这有什么可怕的吗？”

“太可怕了啊！你要知道，现实中，我奶奶从来没有在我姑姑婚后的家住过的！那天，我把这个梦告诉我妈，我妈说，那段时间奶奶的鬼魂确实住到了姑姑家，还附在姑姑身上了。以至于，姑姑发烧烧得很邪乎，去大医院怎么检查都找不到问题所在。后来，请了村里的半仙儿，一掐算，才知道是奶奶住到了她家。于是，半仙儿带着姑姑去给奶奶烧纸，念叨半天，才算没事了！”

“天呐！太吓人了吧！”

女孩子们挤成一团，个个竖起了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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